是夜,整座雍國王都燈火通明,街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熱鬧非凡!

雍國一設酉時末到卯時初為宵禁時間,在這個時間內,所有平民百姓不得上街,商賈販不得開店擺攤。整個國家的每一座城市,在宵禁時間都會陷入一片死寂。

然而一年到頭總有那麼一兩是個例外,比如在上元佳節,七夕盛典,中秋時分,國家便會暫時撤了宵禁,讓雍國百姓也能在夜間上街賞花燈,逛廟會。

城東月老廟是王都最大的一個月老廟,由王室直接供養。

那裏有著雍國最為盛大的七夕舞會,幾乎整個王都的所有達官貴人,富家子弟都會在這一齊聚於此。

這舞會的風俗是少男少女用來情定終生的一個美好的約定,它可以突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輕人可以自由地追逐自己的愛情。

彼時城東月老廟前點著數千盞花燈,迎著數不盡的男男女女前來。

在月老廟前,早早就搭建起了一個高台,台下圈起了一條紅線,紅線內是一群妝扮精致,正興高采烈地互相交頭接耳著的姑娘。而紅線外則站著許多拿著定情信物,焦急等待的男子。

此時所有的都在嬉笑打鬧,時不時地還瞥一眼圈外,看看他們的心上人是何等窘態,又害怕待會兒對方認不出自己出了醜。於是他們心裏是一半歡喜、一半擔憂。

此時古惜則拉著公羊珊在角落裏最後練習一遍七夕舞。

也不知道為什麼,古惜征戰沙場數年,帶兵打過大大數百次戰役,從未有過一次緊張害怕。

然而今,麵臨著一場的七夕舞會,她竟然感到有些慌張,甚至連手也在跟著微微顫抖。

公羊珊雖然看不見,但她還是感覺出了古惜的緊張,於是她牽著古惜的手,讓她先把練舞的心停一停:“十五,你先停一停。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你現在再跳個一百遍也不會有什麼長進。我們先找個地方坐著吃口甜瓜,然後再把腦袋放空,等到戌時的鍾聲一響,就直接上台吧。”

古惜擺擺手,道:“非也非也,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其實古惜不怕別的,她就怕到時候她跳個半死,可公羊輸卻沒有將她給認出來。

尋常的情人間都會互相佩戴定情信物,到時候雙方便可通過此物來找尋到彼此。公羊珊和劉澈的定情信物便是一支短笛,因此公羊珊毫不擔心她的澈哥哥會找不到自己的。

然而古惜與公羊輸的定情信物……

字畫?

釣魚竿?

還是吊起來的那些魚?

好像都不太適合背在身上跳舞……

於是古惜隻能賭一賭,押她的公子能夠憑借一雙慧眼,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到她。

正當古惜重新抬腳準備開始跳的時候,卻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不遠處走來,然後站在了人群中央。

她的打扮十分華麗,且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不可一世的獨特氣質,在人群中格外耀眼奪目。

周遭的姑娘們見到這人還都紛紛自覺地退出那人一尺之外,古惜這才看清了這人,原來竟是成霖兒!

奇怪,她來幹什麼?

昨她不是還嚷著公子下第一,死活都要嫁給公子,怎麼今就突然肯嫁出去了?

難不成河西王還能給她找一個比公子更厲害的人物?

古惜不解,隻不過在她心中有一絲隱隱地不安。

古惜往紅線圈外看了一眼,發現公子正坐在不遠處的酒家二樓窗邊。

古惜朝著那邊招了招手,卻沒有得到回應。

兩人距離有點遠,古惜看不太清公羊輸的表情,隻是覺得他的臉色有些不善,他的對似乎還坐著什麼人。

正當古惜想仔細看清公子對麵是什麼饒時候,廟裏的鍾聲就這麼正好響了起來。

當——當——

當——當——

所有的姑娘都在此刻戴上麵具,走上高台。

古惜也取下來她這做得不人不鬼的麵具戴了起來,然後在心中給自己打氣:“古惜!拿出你統帥三軍的氣勢!不就是跳支舞嗎?有什麼好怕的!要相信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