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筵席之上,公羊輸縱觀四下,發現古惜與成剡雙雙不見,又見成霖兒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公羊輸又回想起古惜方才走時看起來似乎不大正常的模樣,結合此情此前,便知定是出事了。
堂下眾人將他盯得死死的,若他此時離去,必會叫人議論。
事態緊急,他已然管不了那麼多了。
公羊輸起身前腳剛踏出一步,成霖兒像是早就料準了一樣,在公羊覆、嘉盛長公主與河西王的注視下,很是剛好地掐著點過來獻酒。
明麵上成霖兒端莊地莞爾一笑,道:“輸哥哥此番成功引領各國結成漢空之盟,為我大雍獲得十年休養生息之機,實我大雍之幸。霖兒無才,不出什麼新奇的討巧話,隻好在這裏祝哥哥今後前程似錦,步步高升,扶搖直上,繼續造福我大雍百姓!”
言罷,成霖兒則用隻有他們兩人可聽到的聲音對著公羊輸聲道:“哥哥你這是要去哪兒?今夜需同眾來賓宣告我倆的婚期,父王和伯父伯母都看著呢。這麼重要的時刻,哥哥可不能就這麼隨意退席啊。”
公羊輸聽出了成霖兒的言外之意,這就更加篤定古惜那邊出了事。
他半眯著眼睛,俯身將頭湊近成霖兒的耳邊,原本精致溫潤的臉上帶了一絲陰鬱,沉聲道:“你敢攔我?”
公羊輸這句話得很聲,話中的怒氣卻顯而易,帶著震懾朝野的威壓,嚇得成霖兒臉色慘白。
以前她就算故意惹輸哥哥生氣,做得再過分他也不過一笑了之,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用這麼重的語氣同她話。
成霖兒的這一舉措,已然觸到了公羊輸的底線。
成霖兒故作鎮定,以其父做要挾道:“若是輸哥哥離席,我父王定會不悅。輸哥哥莫非想因此毀了你我兩家的合作關係?”
公羊輸:“雍國不止一個姓成的宗親,可隻有一個公羊氏。”
雍國確實不止河西王一個姓成的宗親,而公羊氏卻是實實在在把控朝政的外戚。
現在公羊氏之所以選擇了河西王而要罷免當今王上,也隻是因為他們雙方利益相關,合作便是互利共贏。
公羊輸與成霖兒的聯姻,也不過是連接兩家合作的一個籌碼罷了。
如果河西王太過放肆,公羊氏大可以拋棄河西王,然後再找一個傀儡坐上王位。
公羊輸的這一句話,戳中了要害,直擊成霖兒心底。
成霖兒不傻,她懂得這些道理。河西王是公羊氏最好的合作人選,卻不是唯一一個。
所以這些日子她對外為人處世都變得謹慎微,就怕被人抓到什麼把柄,讓人她不配為公羊氏主母。
所以就算是她已經與公羊輸訂了婚,她也要千方百計毀了江十五。
隻要江十五不死,她的輸哥哥就不會斷了娶江十五的念想,那她未來“公羊夫人”的位子就定會如同雨中浮萍一樣,搖搖欲墜,沒就沒。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絕對不能讓輸哥哥去救江十五!
隻要今晚一過,江十五遭人玷汙,她就不配做公羊氏的未來主母!而她成霖兒作為公羊輸未婚妻的身份就穩了!
成霖兒的心已然慌亂不已,連拿著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強撐著露出了一個不知是哭還是笑得笑容,道:“輸哥哥,你還沒喝我敬的酒呢。”
她的臉上冷汗直流,眼神卻轉向了座上的公羊覆與嘉盛長公主,希望得到他們的幫助。
而他們也都早就察覺到了自己兒子的不對勁,正要些什麼緩解這個尷尬的局麵。
卻見公羊輸一把甩開了成霖兒的酒杯,然後留下了一句:“若她有事,我定不饒你。”這樣一句狠話後便匆匆離去了。
眾所周知,公羊輸可是以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著稱。
此番他與成霖兒話時,坐在最遠處的賓客都能感覺到公羊輸渾身上下的寒氣逼人,就像要把對方吞了一樣。
也不知這靜嫻郡主就是是做了什麼事惹得公羊輸氣成這樣,他嘴裏的那個“她”究竟是誰。
下麵的人猜不到,不代表坐在上麵的人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