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隻有公子羽、明月心兩個人了,楚天已走了。
兩人靜靜立著,誰也沒有說話。
大概在三年之前,他們獨處之時就是這種狀態,無論公子羽也好,明月心也罷,他們都已習慣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公子羽忽然慢慢帶上了那張精致的麵具,這麵具上的容顏是三年前的,他準備帶上去,以這張麵具麵對明月心,但明月心拉住了公子羽的手。
公子羽頓時僵住。
明月心望著公子羽淡淡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無論公子羽變成什麼樣子,公子羽終究是公子羽。”
公子羽不說話,但那雙已令天下高手不得不卑躬屈膝的手已在顫抖,這隻手可以輕而易舉殺死江湖上的任何一個豪傑,可這隻手卻在她纖纖細手之下已顫抖,這種事情沒有人想得到,即便想到了也沒有人相信,可偏偏出現了。
公子羽這一刹那甚至湧現了許多複雜的情緒,但很快公子羽便扼製住了這些情緒。
公子羽收起了情緒,他忽然將自己變成一個冰冷的機器,絕對無情,他道:“你怎麼看楚天?”
明月心沉吟了一下道:“他是個看淡了生死而且非常有故事的人,而且他說的似乎也是實話,他已想要成名了,但奇怪之處也正是如此:按照道理來說他這種人本不應當在乎名聲。”
公子羽淡淡道:“不在乎成名的人忽然要想成名,這其中當然有一個他不得不成名的原因。”
“是的。”明月心道:‘這一路上我都在打量觀察他,因此我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事?”
明月心道:“他很喜歡花,每次路過花叢的時候,他都會下意識多看幾眼。”
公子羽皺眉道:“他不是那種風花雪月之人,或許他不是喜歡花,而是在思念那個喜歡花的人。”
“不錯。”明月心微微一笑,她相信公子羽容顏雖然蒼老了,但頭腦也仍舊如昔日那般絕頂,世上當然也極少有什麼可以瞞得過公子羽:“起初我本以為他喜歡的是花,但後來我發現不是每次有花的時候他都會看,這一路上他看了許多次花,但也錯過了許多次花,而他看過的許多次花之中都包含了一種花。”
“什麼花?”
“蘭花。”明月心道:“那是他看過許多次花之中唯一包含的一種花,而且也是他每次著重打量的蘭花,但這蘭花到底代表什麼呢?”
公子羽沉吟了半晌,緩緩道:“據我所知能冠以蘭花的高手以及女子並不算多,特別是女子,那都至少是上一輩的江湖人,而男子如今行走江湖的也隻有一個叫蘭花君子的鐵蘭君而已。”
“不錯。”明月心道:“我也曾在楚天麵前提起過這些人,但他沒有任何反應,因此楚天看蘭花並非是因為這些人,結合今日他要成名的打算來看,或許他在找人,找一個他在昏迷之後失散的人,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女人。”
公子羽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為什麼你認為他要找的是女人?”
明月心冷冷道:“因為他望著蘭花的時候很溫柔,因此除非他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否則他要找的必然是個女人。”
公子羽點了點頭:“他找不到那個女人,因此隻要他成名了,那麼那個女人自然也就知道了他,也就會來找到他,到時候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不錯。”
此刻如果楚天在這裏聽到兩人的對話,也不得不佩服這兩人的隻會,這的確是楚天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