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悠揚,仿佛已令人忘記了江湖上的一切紛紛擾擾,令人仿佛已遠離了世俗紅塵,這樣悠揚的簫聲實在不應當出現在血流成河的屠場的,可這世上偏偏有些事情明明不能出現,可偏偏出現了。
很快悠揚的簫聲之中居然出現了琵琶的伴奏。
琵琶的聲音也很脫俗,很歡快,可這兩種聲音融合在一起卻給人一種天地都已充斥殺機的感覺。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仿佛已置身在腥風血雨的額沙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高漸飛、韓章、木雞、釘鞋、卓東來、蕭淚血、蝶舞他們的麵色都已經變了,他們的麵色會變,絕不是因簫聲與琵琶聲,他們麵色會變,隻不過是因為他們瞧見了遠方的兩個人。
兩個背對著他們的人。
一個人的手中提著一口刀——金背大砍刀。
一個人的手上是一口劍——千錘大鐵劍。
這兩個人是不是司馬超群、朱猛?
沒有人懷疑,卓東來、蝶舞完全可以肯定這兩人就是司馬超群、朱猛。
沒有人比卓東來更了解司馬超群,也沒有人比蝶舞更了解朱猛,因此他們看出了這兩人就是司馬超群、朱猛。
為什麼司馬超群、朱猛背對著他們呢?為什麼站著不動呢?
他們是不能動了,還是不想動了,還是已經死了呢?
一係列的念頭已湧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腦袋,以至於所有人在這一瞬間都靜止住了。
他們死死盯著眼前這兩個人,聽著耳畔的音樂。
這一刹那時間仿佛都已靜止了。
不過在這音律之中,有一個舞姬踏著草地上的鮮血翩翩起舞般出現了。
舞姬穿著一身七彩衣裳,臉上蒙著緋紅色的絲巾,她看上去美麗的不像凡塵中人,她隨著音律出現,隨著音律起舞,翩翩起舞。
她的舞姿固然是比不上蝶舞的,可也絕對不遜色於蝶舞多少,隨著她的起舞,此時此刻四周的肅殺氣氛也一瞬間變得說不出的淒婉悲涼,簫聲琵琶聲也似乎感受到了舞者的思想,也一下子變得悲涼起來,仿佛這天地之間一切都已沒有什麼眷念了,隻有絕望,隻有死亡才是解脫。
在這音律之下,眾人或多或少想到了死亡,但沒有人死。
他們即便要死,也絕不是現在。
忽然,楚天咳嗽了起來。
一聲、兩聲、三聲。
楚天一共咳嗽了五聲。
這是令人心碎的咳嗽,這咳嗽聲將天地間的一切傷感情緒全部都清除了。
簫聲、琵琶聲也在這一瞬間止歇住了。
一個老人緩緩從司馬超群、朱猛的身後走了出來。
卓東來是認得這個老人的,這個老人也是三十九路綠林勢力之一,江湖人稱計先生,是個極厲害的人物。
計先生看上去的年紀實在已經不小了,走起路來也是老態龍鍾的,可卓先生卻知道這個計先生是個極可怕的人物,看上去沒有一點威脅,實際上給予人極可怕的威脅。
特別是計先生的絕戶針,是武林中三十種最可怕的暗器之一,而這個絕戶針被計先生藏匿在什麼地方呢?
計先生隻是看著楚天,並沒有去看其他人,他盯著楚天看了許久,才重重歎了口氣道:“我是沒有想到的,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楚先生,你是如何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