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溫煙大驚。
這陣子是太過膨脹了麼?導致她低估了北魏,沒成想這樣快就被識破了……
穆溫煙擰巴著小臉,立刻明白過來,為何方才能如此輕易就溜上城牆。
“小姐姐,咱們上當了!”穆溫煙語氣波動,她很清楚,此刻被抓將意味著什麼,尤其是一旦被北魏得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花菇也蹙了眉,“是我不好,沒能及時提醒你。”
穆溫煙搖頭,她現在懷疑起了一個人,但是她沒有任何證據。
兵卒領命前來,花菇和穆溫煙成了甕中之鱉。
穆溫煙被抓住雙臂往前押時,她側頭看著城牆下的蕭昱謹,心頭咯噔了一下……
她一慣我行我素,從不會輕易承認自己闖了禍,亦或是做錯了事。
但是此刻,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可能拖了蕭昱謹的後.腿。
她喜歡.抱.大.腿,但不喜歡拖.大.腿。
心中一陣後怕湧了上來。
怕蕭昱謹不顧她的生死,讓她被亂箭射死。
可又怕蕭昱謹會顧及她,讓他自己身陷兩難。
穆溫煙忐忑了。
除卻那些遺失的記憶之外,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了忐忑。
花菇沒有輕舉妄動,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但穆溫煙手無縛雞之力,自己需得時刻與她待在一塊。
拓跋宏打量著她二人,目光落在了穆溫煙臉上、身上時,男人的麵容有了一絲抽搐,一想到他的眾多將士和馬匹腹瀉不止,才導致與蕭昱謹的對抗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連連敗退,拓跋宏幾乎能猜出究竟發生了什麼。
下巴豆……
這事除了穆溫煙,還有誰能幹得出來?!
不過……
能抓到穆溫煙倒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他還以為隻不過是大楚的細作,沒想到直接抓到了蕭昱謹的寶貝疙瘩。
“穆姑娘,許久不見啊!”拓跋宏幾乎咬牙切齒。
穆溫煙不記得成年時候的拓跋宏,但在看見他眉心的月牙疤痕時,穆溫煙的記憶翻湧而來,立刻就記起了這麼一號人。
北魏與大楚邦交數年,加之穆家在這一帶立足數年,拓跋老皇帝曾命拓跋宏前去穆家小住。
名義上是打著討教武學的幌子,實在是想與穆家結親。
他臉上那道疤痕就是拜穆溫煙所賜。
拓跋宏以北魏太子的身份,在鎮國公府作威作福,穆溫煙設計將他騙出,讓他掉入捕獸陷阱,雖是沒傷及他性命,但也導致枯枝劃破了他的臉,自此落下疤痕。
穆溫煙那次闖了大禍。
是蕭昱謹替她背了鍋。
鎮國公府不便對蕭昱謹如何,但拓跋宏身份特殊,蕭昱謹那次被罰禁閉了一個月。
穆溫煙眨了眨眼,此刻再裝傻充愣已是徒勞,她還沒活夠,更是完全沒有享受夠人間極樂,“二愣子,是你?”
這是穆溫煙幼時給拓跋宏取的外號。
拓跋宏唇角一抽,“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穆姑娘,你與孤當真有緣。”
穆溫煙笑不出來了,“和我有緣的人多的去了,看在你我相識一場,能否告訴我,是不是有人背叛了我?”
是傅恒澤麼?
否則,是拓跋宏自己查出來的?
她知道自己的計劃不夠縝密,眼下蕭昱謹已經打到了城門下,即便她今日死了,也算是以身殉國吧?
拓跋宏擰眉。
穆溫煙在他臉上沒有瞧出異樣。
難道不是傅恒澤?
此時,蕭昱謹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那隻握著長劍的手輕顫,額頭豆大的汗珠滑落,順著他完美的輪廓下滑,沒入銀甲。
拓跋宏不是一個不懂憐香惜玉的。
但穆溫煙這次是非死不可!
一個穆溫煙就讓他的北魏鐵騎遭受重創,損失慘重,若非火頭營的水出了問題,北魏不會這般慘敗。
拓跋宏親自提著穆溫煙,將她抵在城牆,隔著百丈之遠,對蕭昱謹道:“楚皇!這下你總該看清此人是誰了吧?孤可以不殺穆溫煙,但還請楚皇親自上前一趟!”
穆溫煙哭了,因為哽咽之故,她的嗓音抖了抖,畢竟這是她平生第一次挫敗,穆溫煙這次意識到,她也是個脆弱,禁不住打擊的女子,“嚶嚶嚶……我這樣黑,旁人如何能看清?”
拓跋宏稍稍一愣,目光看向了穆溫煙,“你當真傻了?”
穆溫煙還在哭,仿佛是在祭奠她逝去的智慧,真正是百密一疏,一步錯全盤皆輸。
她的英明,在今日就要毀於一旦了。
她一點不想當一個被敵軍射殺在城牆的皇後,更是不想以這麼個死法永垂史冊。
“堂堂北魏太子,他竟然欺負一個小傻子,你還算是個男子麼?我跟你講,你這樣做會被天下人恥笑的,贏的半點沒有光彩!哼!”穆溫煙討厭眼下的狀況。
拓跋宏唇角又是猛的一抽。
他贏的不光彩?
他幾時贏了?
楚軍都打到了家門口了,他明明是為了保命才挾持了穆溫煙好吧?!
拓跋宏頓時噎住,他清了清嗓子,莫名其妙被穆溫煙繞進去了,“成王敗寇,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身為楚後能潛入北魏當細作,孤怎麼就不能挾持你了?”
穆溫煙反駁,“汙蔑!分明是你們北魏將我抓來的!你敢說不是?!”
拓跋宏,“……”再度噎住。
穆溫煙又被他往城牆邊緣押了些許,山風吹來,穆溫煙覺得自己的身子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去了。
拓跋宏高喝,“楚皇!你可看清楚了,這位總該是你的皇後了吧?!想要救楚後的命,你就自行前來!”
蕭昱謹沒有猶豫,踢了馬腹上前。
身側衛炎與範奎等人紅了眼眶,當即下馬跪下,擋住了蕭昱謹的路,“皇上!三思啊!”
蕭昱謹的目光直直的望著城牆,他眸光堅毅果決,沉聲吩咐,“眾將聽令!一會不管朕與皇後發生了什麼,爾等堅守陣地,不可退縮!”
一言至此,帝王的目光掃了一眼麵前眾人,低喝,“都給朕讓開!”
衛炎聲線顫抖,“皇上! ”
蕭昱謹態度堅決,幾人隻好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