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穆淩身子一僵,差一點就直接推門而入了。
但以防自己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他隻能憋著氣,隔著門扇,對裏麵輕咳,“咳咳咳……”
蕭昱謹也不惱,初為人父的歡喜,令得他對穆淩的忍耐心大大增強,對上穆溫煙惱怒的眼神,他無奈歎了聲,“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穆溫煙,“……”
她哪裏沒良心了?
她就不能未雨綢繆麼?畢竟是要當娘的人了!
蕭昱謹要離開,穆溫煙.揪.住了帝王.衣.襟,有孕之人,情緒波動甚大,眼眶瞬間就濕了,“你不回答我,便是將來還有要娶新人的意思麼?嚶嚶嚶……既是如此,那你我不如早早了斷,省得日後徒增傷感。”
蕭昱謹,“……”
若非考慮到穆溫煙懷有身孕,他當真會將她摁在榻上,狠狠折磨幾個來回,讓她下不了榻!
蕭昱謹選擇用行動表示,一低頭就.吻.了上去。
他知道穆溫煙的一切.敏.感.之處,直至.吻.的她粉顏桃腮,神情迷迷糊糊,男人才抬起頭來,喑啞道:“朕隻要煙兒生的孩子。”
蕭昱謹出了寢房,穆溫煙才後知後覺的晃過神,她腦子裏莫名其妙想起了郎中方才所言,待到月份足三月,才可行.房.事……
哎!
焦躁啊!
***
穆淩終於盼到蕭昱謹離開了閨房。
他有種甚是古怪的錯覺,即便穆溫煙已經嫁給了蕭昱謹,他直至今日仍舊不願意看見蕭昱謹接近穆溫煙。
穆淩站在庭院中的一株西府海棠樹下,蕭昱謹靠近時,他看見了帝王的薄唇顯出不太正常的紅。
穆淩,“……”
簡直豈有此理!
難怪京城盛傳妖後的謠言,蕭昱謹這般不知避諱,煙兒隻能坐實妖後的名聲。
在穆淩看來,一切皆與煙兒無關,皆是蕭昱謹之過!
“嶽父找朕有何事?”蕭昱謹眉目間難掩喜色,縱使表麵冷硬無溫,但隻有他知道,心口跳得有多厲害。
穆淩不會那些個彎彎繞繞,直接長話短說,“皇上,穆家不求榮華富貴,當年臣受先帝囑托,死守西南,如今國泰民安,皇上亦是勵精圖治,先帝之囑托,臣自問已完成,倘若煙兒清醒過來後要離開皇上,臣肯定皇上莫要阻攔!”
帝王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
“嶽父隻怕話沒說完吧?先帝的囑托可不止讓你死守西南,那傅恒澤呢?”蕭昱謹嗓音孤冷,聽不出什麼語氣,卻是讓人為之一顫。
穆淩麵色微白,“你……你都知道了?”
蕭昱謹答非所問,“煙兒是朕的妻,眼下又懷了朕的孩子,嶽父是想讓朕妻離子散?穆家日後就是煙兒與皇太子的依仗,日後穆家該怎麼做,用不著朕教吧?”
穆淩,“……”
鎮國公震驚之時,蕭昱謹又道:“當年你將命已垂危的六皇子帶出皇宮,那時候恰逢冠軍侯府的世子病故,你趁機讓六皇子換了身份,讓他以傅家世子的身份活在世上,給了他富貴與尊榮。可當初若非是朕,他根本無法活著離開,如今這天下是朕的,煙兒也是朕的,他執意要反,朕必然殺他!嶽父是個聰明人,有些不該做的事,嶽父心中自當清楚。”
穆淩,“……”
他當年將傅恒澤帶出宮時,傅恒澤的確有中毒的跡象,但中毒不深,要不了性命,他原本還很納悶,為何皇後蘇氏並未下狠手。
穆淩動了動唇。
但似乎無話可說。
穆家遮遮掩掩了數年的秘密,蕭昱謹竟然都知曉。
蕭昱謹又道:“嶽父,傅恒澤有今日,一半因朕起,一半因你而起。朕如今容不下他,也怨不得朕,你是煙兒的父親,煙兒是朕的妻,嶽父自然要忠於朕!”
穆淩,“……”
行吧,好話壞話都讓蕭昱謹一人說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月門處,花菇左右看了看,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出現在此地,還聽見了宮闈密事。
她隻是來看看鐵柱的,半分沒有窺聽辛秘的意思。
此時,一婢女靠近,“花姑娘,娘娘有請。”
自來了國公府,府上的下人皆喚她為花.姑娘,花菇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她得和穆溫煙商榷一下改名的事。
穆菇?
花菇立刻搖了搖頭,麵無表情的邁入閨院。
見到穆溫煙時,花菇就見她麵色桃紅,安安靜靜的平躺著,一臉“慈母”般的溫柔。
穆溫煙才巴掌大的小臉,她自己分明就是一個孩子,可現下卻是懷有身孕了,花菇心頭莫名湧上一陣酸楚,但她不會表達,隻是站在床沿看著她。
穆溫煙先開口,“小姐姐,郎中讓我這幾日臥榻歇息,可我歇不住。再過半年,我的小娃娃就要出生了,屆時我想請小姐姐給孩子當教習師父,教他練功習武,不知小姐姐以為如何?”
鐵柱的孩子,就是未來的皇太子。
而花菇此前隻是雇傭軍的身份,她覺得自己不配,可麵對穆溫煙期盼的眼神,花菇拒絕不了,她頓覺肩頭的擔子又重了,立刻應下,“是!娘娘!”
這一晚,穆溫煙睡的很踏實。
得知自己要當母親之後,她對蕭昱謹的.欲.念大大降低。
她夢見了孩子出生,還夢見自己不久之後又連續生下了兩個兒子,卻總是生不出女兒。
於是,她又纏著蕭昱謹鬧,逼著他和自己生女孩兒。
可誰知,生下來的又是男孩兒。
從夢中驚醒的穆溫煙,額頭溢出了薄汗,被夢境給嚇到了,她輕撫著仍舊平坦的小腹,喃喃說,“……不會吧!”
***
京城,皇宮,玉芙宮內。
淑妃依靠著美人榻,她美眸微眯,似乎在回味著什麼,腦中浮現出和傅恒澤.共.度.良.宵.的那晚。
一隻美人玉手順著脖頸緩緩下滑……
宮人端著托盤靠近,低垂著腦袋站在一側,低聲道:“娘娘,您要的保胎藥已經熬好了。”
她的肚子尚且沒有動靜,但也不妨她防患於未然。
淑妃親手給自己灌下一碗保胎藥,問道:“皇上今個兒宿在哪個宮裏了?”
假皇帝是傅恒澤的人,淑妃見過他幾次了,表麵的確是一模一樣的一副皮囊,但那人不是蕭昱謹,所以,她連看都不想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