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良禍不單行,官職越來越小,毒癮越來越大。
到了一九三三年元旦,關東軍非但不撤軍,反而一舉攻破山海關,次又登陸秦皇島,對長城一線東北軍形成夾擊之勢。癮君子張學良望著一張張前線急電咬牙切齒,憔悴的身心爆發出連串火花——鬼子又來捉迷藏?去年的一幕會不會重演?他哪還管得了那麼多!隻有硬著頭皮發報請戰,也撿起去年的熱河作戰計劃進行布防。
熱河省因承德的熱河泉得名,境內群山連綿,地勢險峻,是平津地區的天然屏障。全熱河隻有東北角遼河源頭稍微平坦,即赤峰所在地,另有一條南北鐵路連接錦州與朝陽,構成交通要道,三城市號稱“熱河三大都會”。地理上雖在長城之外,但曆史上卻不是東北的地盤,五年前東北易幟蔣中正才把它獎給了張學良,現在成了東北軍所剩無幾的地盤,日軍也正是抓住這點一口咬定熱河是滿洲國的神聖領土。
半個月後,軍委會複電張學良——漢卿兄:經軍委會研究決定,任命兄為前線總指揮,編組貴部與宋哲元兩個方麵軍對日作戰,並遣何部長率中央軍政小組前往協助有關事宜。中正。
當天傍晚,中央軍政小組一行二十人秘密飛抵北平南苑,張學良親自到機場迎接,將他們安住在分會官邸休息,晚飯後片刻就召開了作戰會議。
按張學良的具體部署,東北軍和熱河部隊負責保衛熱河;宋哲元二十九軍防守長城以南、北平以東,防止日寇側翼突破;中央軍二十五師等部在長城內待命。少數兵力守衛外圍城鎮,誘敵進攻,優勢兵力集結在承德一線聚殲來犯之敵後分路反擊,跟進部隊收複失地。張學良最後征詢各位意見。
“總指揮,”宋哲元舉手示意道,“我兵力薄弱,裝備也破,差不多是老漢陽、舊毛瑟、土造的,重武器更少得可憐,全軍才有野炮、迫擊炮十多門,打起來還直冒白煙,很容易暴露目標,重機槍倒是有百把挺,可彈藥往往供應不上,相當多的士兵還得用大刀。您看我的防線是否縮短些?”
“明軒兄,不打緊,前方有我十多萬東北軍,您盡管放心好了。”張學良對自己的作戰計劃充滿自信,宋哲元悶悶不樂,覺得自己太吃虧了。
何應欽、宋子文也發言讚同張學良的作戰部署。
第二天黃昏時分,張學良帶領中央軍政小組出發,秘密趕赴承德指揮布防,由於一路上不斷犯毒癮,車隊幾乎每小時停頓一次等他注射海洛因,二百公裏路程竟整整爬了一天兩夜。
滿洲國一幫人還是知悉了張學良的行蹤,請求關東軍馬上進攻。
“不不,這個的你們支那人不懂,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關東軍司令官武藤章決心重溫九一八的好夢,“我看,你們不如這樣……”
第二天,熱河省主席湯玉麟接到一張滿洲國熱河省長兼軍區司令的委任狀,並叫他派人到新京聯係互設辦事處事宜。湯玉麟深感重大不敢隱瞞,一一向張學良作了彙報。
“你告訴那姓愛的,別太沒人樣了,有能耐自己來拿!”張學良心想滿洲國是個啥東西,要擺譜還輪得著愛溥儀?
滿洲國使者碰了一鼻子灰,向武藤章告了張學良一狀:“我說姓張的小子亡我之心不死,隻能動粗的吧?他是在藐視您呀,太君!”
“敢藐視大日本皇軍?我要狠狠處罰這個張學良!”武藤章惱羞成怒,“凡是他的地方就是我大日本皇軍的地方,凡是他的東西就是我大日本皇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