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割得張自忠首級後,園部和一郎便將李宗仁手下的戰將逐個數了幾遍,都寫在本子上銘記在心,這回要是割得孫連仲或湯恩伯的頭就可以去南京總部,萬一捉得老李的話不定就回東京了。
古語說心想事成,一點也不假,園部整天惦記誰誰就出現了。湯恩伯因被李宗仁整死了仨連長,帶著自己的三十一集團軍負氣離開桐柏山區,來到豫南大平原,被近在武漢的園部看得個一清二楚,於是計上心來,從南北東三麵協調了七個師團、兩個飛行團,加上七八個戰車山炮聯隊,於一月二十五日動手了。
園部畢竟是強中高手,照例製定了一套複雜的計劃,免得煮熟的老湯飛了。先以一個師團和快速旅團從襄河兩岸進攻襄樊,李宗仁一看老一套,也就敵進我退轉移外線,不料進程過半之時河南信陽方麵炮聲隆隆,園部親自指揮三個師團沿平漢線及兩翼直撲豫南平原合擊湯恩伯,同時皖北豫東方向一個半師團兩路西進,黃河北岸兩個混成聯隊也南下黃泛區,進行牽製作戰。李宗仁如夢初醒,指示湯恩伯一部正麵遲滯,重兵襲擾兩翼,自己則將轉移外線的決勝兵力轉用豫南。
湯恩伯正在騾河,見敵陸空齊上,來勢迅猛,以為日寇要奪騾河、鄭州,打通平漢線,便將手下的兩個軍部署在平漢線兩翼,組織了三道防線,正麵隻留一個師遲滯。園部從信陽出發,三日打到駐馬店、沙河店、春水一線,不過最左、最右的兩路分別在接官廳和汝南遭湯恩伯的兩個軍猛擊,被殲掉三千多人。園部到了駐馬店分開中路,分別向左右兩翼回旋,南北夾擊湯恩伯,這是他合圍的核心範圍,也是他決勝的關鍵,但找來找去兩翼竟未發現湯恩伯主力。原來湯恩伯打仗一向飄忽,兩翼各得了一手後就日夜兼程溜到北邊的葉縣和商水去了。
園部此次猛虎下山,所到之處濃煙滾滾、殘垣斷壁、一塌糊塗,未及走避的百姓盡遭荼毒,不過要斫湯恩伯的頭沒實現。他猶豫起來,就這樣縮回信陽也太丟人了,恰好孫連仲的兩個軍在側後追擊,他突然靈光一閃:孫副長官的腦袋更有價值!於是決定殺去孫連仲的老窩——南陽。
園部從駐馬店轉向舞陽、方城,逃過一劫的湯恩伯才明白他要的不是平漢線。
“這就好辦了,給我沿途堵截!”湯恩伯來了精神,從騾河返回葉縣親自指揮。
湯恩伯將一個軍分別放在園部西進的象河關和方城堵截,另一個軍東進迎擊皖北豫東之敵,豈料分兵把守的兩道防線距離五十裏遠,被園部重兵一一突破,接下來就是南陽了。誰也沒想到孫連仲坐鎮的南陽竟是一座空城,他的第二集團軍原是李宗仁的決戰力量,現在都在敵後的敵後,一個軍在湖北棗陽,一個軍在河南泌陽,遠水救不了近火,怎麼辦?
孫連仲隻有撤出南陽,一麵將副長官部搬到了百裏外的內鄉,一麵趕緊商調在鄧縣整訓的原張自忠五十九軍前來防衛,李宗仁一聽孫連仲呼救,也從老河口調去戰區炮兵十六團助陣。五十九軍在南陽東北頑強抵抗兩晝夜,左翼被圍撤退。
園部占了南陽城,沒捉到孫連仲實在不甘心,又催令南麵佯攻的騎兵先頭部隊直撲老河口捉李宗仁!老河口隻剩得一個特務營,也是一座空城,李宗仁沒想到園部會真來。
“噫,他媽的老園胃口不小!”李宗仁督率特務營迎敵,戰區王參謀長為人謹慎,急忙阻攔。
“不就幾個騎兵嗎?敢來老河口!”李宗仁最怕當麵丟人。
“咱們是背水陣、空城計,過河去我跟你說。”王參座不由分說拉著李宗仁就跑。
李長官見參謀長如此粗魯也醒了一半,什麼陣呀計的都顧不得了,立即將長官部撤過襄河,命令就近兩個師前來急救。
園部見李宗仁在襄河右岸頻頻發報,又氣又惱又竊笑,想南下過河去捉李宗仁,但轉念一想他已在前麵有了準備,屁股後湯恩伯又窮追不舍,也就作罷。
當夜孫連仲正準備繼續後撤,接到湯恩伯急電:“我從後麵追了上來,你在前麵堵一把!”
孫連仲手中仍然沒兵,繼續商派五十九軍進攻南陽。五十九軍剛從火線上下來,傷亡較重,隻派了一個步兵團趁夜前去偷襲,進到西郊發現日寇主力已退,揮刀殺進去竟將南陽光複了,還捉了十幾個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