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亮光很小,遠遠地看上去,有點兒像是打火機的火苗,晃動跳躍,忽閃不定。
九叔公是絕戶,他死了家裏就沒什麼人了,誰還會大半個在這地方點燈。
特別是看到那個黑影進去之後,這幕情形,想想都覺得詭異。
我使勁咽了口吐沫就覺得後脊梁發涼,難道是九叔公的鬼魂回來了,或者說幹脆就是彭亮一家的鬼魂!
我想得渾身的寒毛都炸起來了,現在我已經開始有點兒後悔自己的莽撞了。
我就想起了老陳皮警告過我的事情,讓我今天晚上千萬不要出來。
我心說難道他算定了九叔公家不太平,就知道我會惹上這檔子麻煩?
那這老小子得神到什麼程度。
想著,我就開始慢慢地後退。
可是因為心裏有點兒慌的緣故,所以退下門台階的時候,一不小心崴了一下,嘴裏不自覺地就發出了哎呦一聲。
就這一下,那個嚶嚶的哭泣聲,一下子就消失,與此同時,九叔公屋裏的亮光忽然就滅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
此時我想跑,但是兩條腿好像木了一樣,一點兒都不聽使喚了。
我的心髒狂跳,心說待會那間屋子裏會走出來一隻惡鬼嗎,我會不會像彭亮一樣死得無比淒慘。
我就這麼在門口怔怔地站了半天,可是屋子裏麵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屋子裏沒動靜,我也不敢動。
就這麼著耗了足足有五分多鍾,我就感覺自己的思維都停滯了。我出了一身的冷汗,直到被涼風一打,我渾身打了個哆嗦,這才反應過來。
這一下,我的腦子多少就有點兒恢複了。
想起剛才那個情形,我不由得想到,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啊。
這要真是鬼,這會兒我恐怕早就死了。
想著,我剛才被嚇飛了的膽子,逐漸又回來了。
其實我本身就是一個膽子比較大的人,要不然也不敢半夜跟著一個黑影出來。
主要剛才那一幕情形實在太突然了,加之事情又是發生在九叔公的老宅子裏,造成的心理壓力太大,所以我才一下子就蒙了。
此時已我已經逐漸恢複了理智,就開始想,剛才進到裏麵的那個,真的是個鬼嗎。
且不說我能不能看到鬼,就是剛才那道亮光,我也覺得奇怪。長這麼大,從來就沒聽說過,有哪隻鬼還需要燈的。
而且鬼吹燈這事兒,我也從來沒想過,會是這麼個吹法。
仔細想想,剛才那個情形,怎麼琢磨怎麼都像是人吹燈。
隻有人在受了驚嚇的情況下,才會這麼幹。
想著想著,一個念頭忽然就鑽進了我的腦子裏:剛才待在屋子裏的,是個人!
雖然我還不是十分的肯定,但是已經有七八分的把握了。
我一咬牙,不管屋裏麵的是人是鬼,他都已經發現我了。他要真想害我,我這會兒跑是跑不了了,不如幹脆就進去看看。
想著,我從地上抄起一塊板磚,踮著腳尖,躡手躡腳地就進了院子。
其實那一幕挺滑稽的,因為對方已經察覺我的存在了,我這會兒躡手躡腳壓根就沒什麼作用了。
但是當時的氛圍使然,我不自覺地就這麼做了。
一進了院子,我的心裏就開始突突直跳。
我告訴自己不怕,但是這種情形下,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白天的時候,彭亮一家的屍體還在這裏放過。
我越走就越覺得心裏發虛,路過九叔公那口空棺材的時候,我全身就不自覺的開始顫抖起來。
走到屋門口,我又有點兒猶豫了。
此時我心裏明白的很,都到了這會兒了,要麼推門就進,要麼拔腿就逃。
我隻能選擇一種,但是一旦選了,邁出了第一步,我就不可能再回頭了。
特別是我要是選擇了逃,那逃出去之後,我是不可能再有膽子再來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