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叫什麼名字,住在海州的那條街?”李小龍停下腳步問。
沒有聽到回答,李小龍調頭一看,見李桂香已經閉上了眼睛,腦袋慢慢地歪向一邊,嘴角卻露出一絲讓李小龍刻骨銘心的微笑。
……
下了海堤,李小龍發現不遠處一戶漁民家門前晾衣繩上掛著尿布,便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語道:“天意,天意啊!小孩有救了!”
不想讓別人知道真相,李小龍謊稱自己姓柳,是海上商船的船主,遇到風浪,船翻沉了,剛生下小孩的媳婦葬身大海,他自己帶著嬰兒爬上舢板才得以逃生。
這戶人家的戶主叫謝二中,他的媳婦謝陳氏見嬰兒的嘴唇已經發紫,二話沒說就從李小龍手中接過嬰兒到隔壁房去喂奶。
“此乃及時雨啊!”李小龍心中感慨道。
興奮不已的李小龍,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想著給嬰兒取名:“我大大的名字是按照家譜起的,因此才被海州府認為是李中堂的本家,我們家才有發財的機會。
不然的話,像我家這樣的平頭百姓,想發財或者出人頭地,恐怕連門都沒有。
為了紀念這一袋不同尋常的銀元,就按照家譜給孩子起名李得銀!”
“可是,”李小龍轉念一想,“將來孩子長大了,如果對‘得銀’二字刨根問底,自己如何應答?不如叫得金,金子可比銀子金貴啊!”
忽然,李小龍想起八年前遇到土匪時,李大虎因為說了一句是李章銅本家,差點被土匪殺了。
“俗話說,樹大招風。為了防止引發八年前那樣的悲劇,我千萬不能讓小孩按照家譜起名字啊!”
經過這樣反反複複地思來想去,李小龍終於決定給嬰兒起名李金。
……
見到美若天仙的李桂香在舢板裏掙紮,李小龍想伸手把她拉起來,背著她離開。
可李桂香竟然自己站了起來,但她那美麗的麵容瞬間變得猙獰可怕,對著李小龍齜牙咧嘴、張牙舞爪。
李小龍想跑,可是怎麼也跑不快,而李桂香的雙腿卻不再癱瘓,竟然矯健如飛。
李桂香抓住了李小龍,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吃掉他。
“救命啊!”李小龍大叫一聲,猛地從夢中驚醒,渾身冒冷汗。
再想入睡時,李小龍卻怎麼也睡不著,就在被窩裏輾轉反側,盼著天亮。
吃過早飯,李小龍便抱起孩子跟謝二中夫婦道別。
“你瘋了嗎?”謝陳氏從李小龍懷中奪過嬰兒道,“小孩沒有奶吃,你如何養活他?”
“我回去叫嫂子喂,她三兒子還在吃奶。”李小龍道。
“得了吧!小孩剛剛生下來,哪裏能夠經得住顛簸?昨天小孩沒有凍死就算好事了,可嚇死我了。我看,小孩至少滿月以後才能出門呀!”謝陳氏教訓道。
於是,李小龍留下嬰兒和五塊銀元,帶上餘下的銀元去找自己丟下的自行車。
自行車還在那一動未動,舢板也在岸邊漂浮著。
望著舢板,李小龍仍然心有餘悸,但他忽然意識到風向已經變了,舢板已經漸漸離開岸邊。
於是,李小龍祈禱著海風刮得更大一些,把舢板吹得遠遠的,也把籠罩在心頭的後顧之憂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