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掉就好,虞昭稍微清醒了,意識到自己能活下來了,心中知足,無比慶幸,對所有感受願忽略難過一麵,隻想到樂觀的那一麵。強撐著神識抬眼看楚子凱,一見他的麵容就覺安心,下意識想依靠,忍不住動了動蒼白的嘴唇,想出訴求,卻還是沒有找回力氣發出聲音。
心中痛意死死堵了肺腑,楚子凱緊咬著牙關死忍著,咽了咽口水也不出來話,盡管眼睛已經酸疼發漲,還是不敢眨一下,一直專注望著虞昭,看得出她是在喊冷,連忙俯下身以體溫相暖。
下一刻,楚子凱終於端不住平日的沉著冷靜了,居然罕見的在虞昭麵前失態輕彈了男兒淚,那兩滴淚水落地,彙於鮮血之中不見影蹤,可這鑽心之疼如何都消散不了,還止不住愈演愈烈。
兩人為求日後相依相守,同犯下的錯,今日在這牢獄之中,同受著懲罰,逃不過,隻能惺惺相惜依偎在一起,方能又力量支撐過。
楚子凱心頭清明,本不是虞昭的錯,她盡力避免了,她不過為自己一己私欲所驅被拉下水的無辜可憐人。可源帝從來都是偏心的,至始至終隻與她算賬,當真讓楚子凱這個始作俑者又愧又悔,恨不得此生把命給了她做補償。
再一會兒,虞昭心間淤積的毒血盡數釋放,神識也差不多清醒了,楚子凱迅速按住了那通心的穴位,止住了血,才輕聲問:“昭昭,還疼嗎?”
虞昭無力搖搖頭,手上剩餘那點刺痛跟先前蝕骨融心之疼比起來,實在算不得什麼。隻是覺得好累好累,頭暈乎乎的,如尋常晨起午後困倦一般,好想睡一會兒,答完楚子凱的話後,就半昧著要把身子放軟。
楚子凱連忙低聲喚著,不敢讓她睡,終於,見外頭卓姚帶著禦醫也到了,這才稍稍鎮定,將情況告知:“懿妃不慎失了血氣,盡全力悉心療養,宣葉城王入洛原探望。”
所有人麵麵相覷,都不敢問這裏的一片狼藉是怎麼回事,自顧自領命下去行事。卓姚處事冷靜,先吩咐著將周遭暈過去的獄卒們拖下去,將這地方騰幹淨,這才上前查看虞昭的狀況,看著旁邊那黑紅色的一攤血,隻覺觸目驚心,暗自垂著淚長長歎了一口氣。
藕花後腳趕到,隻看了一眼虞昭,頓時害怕極了,滿心擔憂兜不住,忍不住出聲哭啼,馮運使眼色都止不住,不得已連忙拉著她退了下去。
隻虞昭腦袋昏沉沉懵懵的,還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光曉得自己看得見了活下來了,傻傻暗歡喜著。迷迷糊糊被人一氣兒灌下了好多阿膠湯和苦藥汁,這才有了半絲力氣。看見了楚子凱殘餘的淚痕,連忙安慰道:
“我不疼了,陛下九五之尊,哭成這樣威風何存?”
“此後不許這般不聽話!”
雖救回來命保住了,但明白虞昭遭了此劫元氣大傷,非尋常醫藥補得回來的,楚子凱又心疼又氣極,其中心疼占了大半,紅著眼睛低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