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孫女兒獨自遠嫁他鄉,一想到她以後還會同許多女人生活在一方宮牆內,南榮夫人隻覺得是有人血淋淋摘了自己的心肝,放於熱鍋之上煎炸烹炒,稍微見人煽動一點火苗都憂心忡忡,所以不自主便將警惕掛得高高的。
“祖母放心,孫女知道。”雖覺得南榮夫人是擔憂過度疑心有些重了,但為了讓她放心,虞昭連連答應著,又岔開話題問道:“阿祖呢?他為何沒和你一起過來?”
南榮夫人答道:“共榮之法試行幾月,成效甚佳,所以兩國商議著要將立專司協助你阿祖,進展事宜太多,你阿祖和陛下還要商議一會兒,待會兒一起過來。”
道此處,南榮夫人瞄了瞄四周,抬手用手絹輕掩著嘴,頭向著虞昭湊近了些,低聲笑道:“方才陛下與我們單獨會麵時,對著你阿祖脫口一聲“阿祖”就叫了出來。當時兩個人都愣主了,你阿祖也是個膽子大不怕折壽的老妖精,還木木答應了,真是一個敢叫一個敢答應。”
從這一個稱呼,便看得出楚子凱對南榮府的親近,也看得出他對虞昭的上心,所以南榮夫人雖話語是帶著怪罪的,卻聽得出來歡喜,眉間眼梢都彎彎帶著慈祥的笑意。
虞昭麵露靦腆,輕聲告知:“尋常陛下與我在私底下談話時,也是隨我一起稱呼阿祖的,他本來是個很隨和的人,自然與阿祖聊得來。”
“是,和寧看上了他,他當然哪都好!”南榮夫人臉上笑得寵溺,輕捏了捏虞昭微微羞紅的臉,忽而又想起一事,心中那個疙瘩始終讓她擔憂,緩緩收了笑容,壓低聲音談論道:
“隻不過我聽,楚宮裏有位娘娘懷了皇家長嗣,雖你現在過去了,就是那宮裏位分最高者,又有陛下愛護著,別的祖母倒都不怕,隻是要叫你顧忌著那位娘娘肚子裏的孩子,何事她若與你衝撞了,保不定咱們要先謙讓三分,你以前可曾與她打過交道?也不知她是否是位好相處的人。”
這事豈止是南榮夫人心裏的疙瘩,虞昭也在意難過著,好在這些日子想著想著已經慢慢接受了,心裏雖有不痛快,不似才得到消息時那般不是滋味,正想應下南榮夫人的囑咐,誰知談變色,還沒開口,就見一行人端著東西往這邊來,遠遠在對岸侯著。
為首的太監朗聲朝裏通傳道:“奴才等請懿妃娘娘安,奴才特奉淩嬪娘娘的命,從京州前來洛原給娘娘獻藥。”
守在外頭的卓姚謹慎問道:“是何藥,陛下可知曉否?”
那人答道:“這藥材珍貴易損,陛下與葉城王正在談話,奴才來不及去知會,著急送過來給娘娘用,不若再過幾個時辰就要壞了。請娘娘放心,禦醫院所有太醫都驗明了,這藥對失血之症有奇效,絕不會有半點不適之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