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很辛苦吧?”我摸著她的頭發,說不出的難過。
她擦了擦眼淚,沒有點頭也沒搖頭。
迅速從包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五萬元,厚厚的一遝,遞到她手中:“這個你拿著,等你媽媽回來了,讓她趕緊把住院費交了,至於她問你錢從何而來,你就說……”
我還沒想好說什麼理由,費夫人突然間推門而入,她麵色鐵青的走到我麵前,奪過小米手裏的錢,往我懷裏使勁一塞,憤怒的吼道:“誰要你們同情可憐了?帶著你們的臭錢滾的遠遠的!再來打擾我們別怪我不客氣!”
如果之前我還能忍受,那麼現在我真的忍到了盡頭,對於一個極端到近乎病態的人,我覺得沒有必要再忍受下去!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自私的母親!”我大喝一聲:“到底是你兒子的命重要,還是你的自尊心更重要?”
小米震驚的抬起頭,眼裏有著怯懦,也有著對我勇氣的欣賞。
“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質問我?我們一家三口的死活不需要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她激動的推了我一下,我倒退了二步,努力平複心情,冷笑著說:“小米和小淘過的如此辛苦不是因為她們沒有生在好的家庭,而是因為有你這樣極端的母親!你不要以為你做的任何決定都是對的,你也不要以為生活僅僅靠咬緊牙關的意誌就可以撐著,在困難麵前,在無奈麵前,在病魔麵前,自尊心算什麼?自尊心值多少錢?自尊心能救的了你兒子的命嗎?!”
麵對我的咆哮,費夫人第一次愣住了,或許是我戳中了她的軟肋,她竟然沒有再激動的反駁我。
“你寧肯賣血也不要我們幫助,你以為這就是你體現母愛的方式嗎?對,這確實能證明你愛你的孩子,但那隻是愚愛,因為事實上你根本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你們一樣還是因為交不起住院費而要被趕出去,所以你認為生活靠堅強的意誌可以嗎?”
費夫人雙眼漸漸潮濕,但她還是倔強的忍著,生活中所有的不幸和辛苦隻有她自己清楚,她無言以對,是證明了她承認,殘酷的生活,靠意誌是絕對不夠的。
“江銘晟並不是直接導致小米出車禍的罪魁禍首,就算他母親當初的做法可能傷了你的心,但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別人是有苦衷也不一定,難道就不能寬容的活著,非要帶著對一個人的恨連累孩子也跟著受苦嗎?”
我激烈的語言終於讓費夫人崩潰了,她壓抑的哭聲驚醒了床上的小淘,虛弱的睜開眼,他輕聲的喊著:“媽媽……媽媽……”
“淘淘媽媽在,媽媽在!”費夫人衝到病床前,緊緊的摟住了兒子瘦小的身體。
“你看他多可憐,童年是一生中最美好的階段,可是你卻要為了不值錢的自尊心而讓他失去純真的快樂,如果你不那麼堅持,江銘晟可以讓你們過上很好的生活,這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憐,更不是施舍,而是一種情義。”
我站在費夫人身後,心疼的凝視著小淘,他睜著驚恐的雙眼,直勾勾的瞪著我。
這樣的孩子總是比較敏感,覺得是別人欺負了他們,覺得世界上沒有好人。
“這個錢你拿著吧,就算為了孩子,你也不應該再固執已見,我現在也是懷有身孕的人,我可以拿我的孩子起誓, 絕沒有可憐你們的意思……”
小米聽了我的話,把視線移向我的腹部,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茴姐,祝賀你。”
我把錢放在床邊,走到小米麵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相信你們的媽媽,會給你們一個美好的未來。”
走出了醫院的大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費夫人沒有追出來把錢還給我,就說明她已經不再堅持了,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明白,除了孩子的未來,其它的根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