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能想象出來當時的情形。
小小的遲暮穿著富家公子才穿得起的用高檔布料做的衣服,穿過人群,走到她身邊,指著她對身邊的遲父說:“爸爸,就讓她做我的妹妹好了。”
遲父點點頭。
他伸出手對牆角淚眼汪汪的牧梨說:“牧小姐,可以跟我走嗎?”
牧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男孩子竟然能在自己無依無靠的情況下還那麼正式的稱自己為“小姐”。父母去世後,家中的用人分完錢財就作鳥獸散,想到這裏,牧梨難過地伸手抹了抹眼淚。
遲暮見她不作反應,就重複了一次:“牧小姐,可以做我妹妹跟我一起回家嗎?”
牧梨眼中噙著淚,也不看他。
遲暮就幹脆直接過去牽著她的手,走出了孤兒院。
即使年幼如牧梨,她也不會傻到不知道遲暮這一握給了她多大的威信。遲暮是家中獨子,遲父自然是疼愛有加。簡直達到了“把他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裏怕化”的地步。
“喂,想什麼呢?”宋萬諾狐疑的看著我,我回過神來,衝他尷尬的笑了笑。
遲暮衝她笑了笑,再次握住她的手,牽著她從私家車裏下來。
牧梨怯生,她隻認遲暮。遲暮走到哪裏她就跟到哪裏。
遲暮畫畫,她就在旁邊看著,有時候當個小模特。管家特別疼愛牧梨,每次看見遲暮畫紙上的牧梨,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動作來誇誇他的畫技和她清秀的麵龐。
遲暮寫作業,她也拿出作業本,寫寫畫畫。
遲暮彈鋼琴,她就穿著七層紗的公主裙在一邊坐著安靜的聽,偶爾還調皮地亂摁琴鍵。
遲暮也不惱,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發,然後溫柔地說:“小梨乖,別鬧,等哥哥練完琴就陪你玩好不好?”
牧梨並不喜歡他自稱為哥哥,不知道為何,就是每次聽他說是自己的哥哥的時候,就莫名的失落。
那一年,他九歲,她七歲。
牧梨一直跟遲暮睡在一起,牧梨怕黑,遲暮就會從後麵環住她,然後給她講《安徒生童話》,三個故事不到,她就能進入夢鄉。
有一天遲暮不在家,管家告訴牧梨說是跟遲父一起去外省了,好幾天都不會回來。
話還沒說完,牧梨就“哇”地一聲哭了。
管家手足無措,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牧梨也不理他,轉過身就朝著遲暮的屋子走,邊走邊哭。
牧梨將門反鎖,蹲坐在床邊,蜷縮著小身子埋頭抽泣。
管家在門外邊朝屋子喊話:“小姐,別哭了,哭壞了身子就不好了,少爺隔幾天就回來了。”
“小姐,出來吃點東西吧,餓壞了可不行。”
“小姐,你這樣子可不行啊,少爺知道了就不好了。”
牧梨一直哭,哭的昏天暗地,半天過去了,哭聲一點都沒有減弱,管家實在著急就想著趕緊與他們取得聯係。
“小姐,你出來吧,出來我就給少爺打電話。”
牧梨聽見管家說要聯係遲暮,高興地“噔噔噔”直往門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