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展開了紙條,字不多,言簡意駭。
她清了清嗓子,抬頭望向堂下的眾臣子,這一望之下,她又有想逃遁的感覺。
這麼多男人,全部都聚精會神地望著她,等著她發話。
她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該說什麼?該怎麼說?
手心微微出汗,她打開紙條重新看了一遍,這才抬起眸子。
“眾卿家,現在皇上病危,國不可一日無君,國事暫時由本宮代為處理。等將來皇上龍體恢複康泰了,本宮便退居後宮……”
蘇依依話音剛落,臣子們眼裏露出驚訝之色,一個一個便是不顧場合地交頭接耳起來。
聲音一陣一陣傳入蘇依依的耳朵,像有千隻蒼蠅在嗡鳴一樣。
蘇依依生氣地拍了拍桌上的驚堂木,“諸位,有事上奏,無事散退朝。”
堂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其中一位紫袍官服的長者緩緩上前,跪行上前道:“皇後娘娘,不可啊!自古以來,西蕪國的規矩便是女子不得涉政,這是先祖的詔訓,沒有人能違背。”
蘇依依身子微微後仰,她回頭望了簾子一眼。
這時候,在這紫袍官服長者的呼應下,有數十名臣子便是齊齊呼喊:“女子不得涉政,請皇後娘娘三思。”
這反對的聲音此起彼伏,蘇依依略一回望,發現這殿中根本沒有攝政王的身影。這是怎麼回事,是陷阱還是有意逃避?這個關鍵的時候他去哪裏了?
蘇依依一陣慌亂,看著憤怒的群臣,她頓時有一種羊入狼群的感覺。
小太監借著端茶給她,又塞進來一張小紙條。
上麵寫一行小字,“殺一儆百!”
殺一儆百嗎?蘇依依心中一寒,雪夫人的意思是讓她殺了眼前的這個老頭子。
可是她連這個老頭子是誰都不知道,為什麼要殺人家?
她將紙條揉成一團,握在手中,定了定神,便是大聲問道:“那依愛卿之言,皇上病危之時,又能有誰來主持大局呢?”
此言一出,全場又是寂靜了。
那紫袍官服老者正色道:“此時正逢亂事之秋,微臣有兩個建議,第一,將大殿下找回來,讓他主持大局。第二,立皇上的長子為太子,讓他主持大局。”
蘇依依冷冷一笑,“一個三歲的孩子,能主持什麼大局?依本宮看來,你們是唯恐天下不亂,來人哪,將他拖下去……”
“慢著……”一聲冷喝打斷了蘇依依的語,蘇依依略略吃驚地抬頭看過去。
聲音的主人從慢慢從密集的身影之中走出來,慢慢地,他站到了蘇依依的麵前。一派閑雅從容,麵帶微笑,仿佛他從來沒有落魄過。
是他!蘇依依頓時有一種眩暈的感覺,他怎麼混進來的?
此時,也有其他的臣子認了出來,齊齊驚喜地高呼起來。
“大殿下……大殿下,您回來了!這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大殿下請您主持大局啊!柄不可一日無君,女人不能坐在帝位上啊!”
眾臣對南宮無俊都非常擁戴,也許是看穿了南宮無浩的無能和昏庸,群臣再見到南宮無俊,有一種拔開烏雲見天日的驚喜之感。
此時,便是顧不得蘇依依端坐在寶椅之上,他們齊齊擁戴著南宮無俊,向著磕頭行禮。
“請大殿下主持大局,我西蕪江山絕不能假手他人啊!”
麵地如泉湧一般的肯求聲,南宮無俊隻是輕逸地轉身,麵對著眾臣子,輕抬雙臂。
“諸位平身,既然本宮回來了,就會保住我西蕪的江山,這些個跳梁小醜很快就會退下舞台了……”
此時,即便是他沒有穿上龍袍,沒有坐上龍椅,這種渾然的帝王之氣,又有誰敢置疑。
蘇依依在龍椅上慢慢站了起來,這時候,身後的珠簾一陣顫動。
“殺了他……”
雪夫人冷酷的聲音從簾子後麵傳了出來,蘇依依完全沒有了任何反映,她怎麼能下得了手。
這真是神奇的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之內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讓蘇依依的腦子完全無法正常動作。
感覺大家都是在拚命地想搶在前麵,把西蕪的江山奪走。
蘇依依茫然的瞬間,南宮無俊已經緩緩轉過身來,他直視著蘇依依,眼裏多半的是疏離和冷嘲。
“皇後,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帶著你們雪家的人退下去吧!”
群臣的目光又重新集中到蘇依依的身上,讓她如同針芒在刺,讓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