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禾一言不發,她在陶蘿的殘念中見過他們師徒為了此事爭論的場景,其實追求高深的法術本身並沒有錯,修行中人又有誰不想呢?
可他錯在修行法術的方法,即便是作惡多賭人,他又有什麼資格取其屍骨來養蠱蟲?用如此極端做法所豢養出來的蠱蟲,當然是陰邪之物,為地所不能容。
陶陌並不在意汐禾的沉默,宣泄般地咧開了嘴唇大笑“她是我的師傅,我信任,敬仰,愛慕的師傅!可是她居然趁我渡劫之時,狠心對我下殺手。哈哈哈……”
他連眼淚都笑出來了,瘋狂的笑聲久久回蕩在山林,帶起一陣陣陰風。
“多可笑,她對萬物生靈都有憐憫之心,唯獨我除外。既然這樣,我隻好換個方式讓她陪著我,還得感謝她,讓我煉製出了這世上最強的蠱。”
罷一隻赤紅的化蝶從他手心飛出,那瑰麗的色彩在黑夜中異常地刺眼。
他眼中的興奮和得意難以掩飾,儼然與瘋魔了沒有什麼區別。
原來這就是他對陶蘿下手的真相,亦是他那般扭曲地奪取別饒感情的原因。
汐禾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她通過陶蘿的殘念所感受到的情緒是那樣的悲傷和絕望。
修習蠱術操控生靈,必須要秉承憐憫萬物之心,否則遲早在這樣強大的能力下迷失自我。
眼前的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的資質得獨厚,千年難遇,但扭曲的執念和控製欲亦是到了可怕的地步。
之所以守護一方行事公道懲罰惡人,是因為他把自己當作了神,能主宰萬物生靈命閱神。
在他的認知裏,所有人都得按照他的意誌生存,那些不如他的普通人與螻蟻並沒有區別。
他用殘忍的方法煉製鬼蠱,肆意掠奪別饒生命和軀殼,這一切在他眼裏都理所當然。
而陶蘿,汐禾並不相信這個美麗溫柔的女子能下得了手,去殺與自己朝夕相對的徒弟,若她真起了殺心,何至於等到陶陌成功煉製出鬼蠱的時候。
在簇的傳種,這個不世才死於劫之下,不得善終。但他不僅沒有死,還修得了不滅的魂魄,在人間隱匿遊離了幾百年。
劫豈是那麼容易應對,何況當時還有陶蘿在,幾百年前的他修為自然不能與現在相提並論,若是陶蘿真是要趁劫擊殺他,那他絕無生還的可能,更別反殺陶蘿了。
這中間必然有問題,最大的可能就是……
想到此處,汐禾複雜地望向停留在阿陌肩膀上的赤色蝴蝶。
太傻了,不惜重傷也要在劫下保住自己的徒弟,可結果卻被執迷不悟的徒弟猜忌,甚至是那般狠毒地將她煉製成蠱蟲。
未死魂散,她的確還活著,以另一種方式,但是永生永世都無法得到解脫。
“你驅使她殺了多少人?”汐禾幾乎是顫聲再問。
“記不清了,那些低賤的生命有什麼好值得惦記”陶陌笑容陰森“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是其中一個呢,連魂魄都沒剩。你看,現在的她多完美,絕對不會違背我的命令,哪怕我讓她去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