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銘心的愛情,從來不在我的人生規劃中。
人生無非是巧取豪奪。這個事實,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清楚。
我隻是別人的義子,一具殺人機器。老頭子喜歡收義子,通通要長相俊美身手靈活的孤兒。他收了一個又一個。
他們全是我的威脅。為了不讓他們超過,我隻有努力再努力,很小年紀就感覺到命運的殘酷。
我有顆比常人更比冷酷的心。如果冷酷才可以活得長、活得好,那我為什麼不?
才二十五六,我已經是道上讓人聞風喪膽的風雲人物。我並不滿足,我看中的是老頭子的位子,而不是與老大老三一起為幾處地盤碼頭爭奪。
遇上她純屬偶然。我隻是那天聽手下說起,老頭子的情婦借用了我幾名手下,去完成一件任務。
說到底我的班底也還是屬於老頭子管轄,她用幾個人也沒有什麼。可是她這樣子越過我調動人手,我還是警惕,馬上要去看個究竟。
他們是奉命去綁架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是老頭子的情婦之前的情人與現在的老婆所生。
很複雜的關係是吧?其實不離奇。在道上行走的人總有比普通人更多的故事,今天跟你,明天跟他,攪出這樣複雜的關係,也不出奇。
雪姨——老頭子的情婦,想報複她的前度情人也不是三日兩日了。詳細恩怨我不清楚,可是老頭子一直壓著不讓她展開大規模報複。
其實我猜疑老頭子是故意不讓她完成心願。也許他對她有某種承諾,可是拖著不給她實現的那一天,好讓她一直留在他身邊,討好陪伴他。
不過上述隻是我的個人想法。既然雪姨是借人對付前度情人。那麼就成全了這個順水人情也罷。她畢竟是老爺子身邊親近的人。
可是已經到了地頭上,我還是決定去看一看苦主。其實苦主那時候並無可觀,頭發篷亂,一張臉髒兮兮,害怕絕望,全寫在她眼中。
可是饒是如此,我馬上看出,她一張臉太象雪姨。我還不知道她能有什麼利用價值,看著逼近她身邊的幾個小嘍羅,我一聲“住手”已經喊出口。
卻還是遲了一些,她的額角已經撞上堅硬磚牆。鮮血湧出,她搖晃著倒下,我搶上去摟住她,腦海裏已經閃過許多可能性。
小張送上她的身份證。十八歲?我皺起眉。我懷疑這是雪姨與她的舊情人私通生的女兒。不需要旁證,她那張跟雪姨七分相似的麵孔,就是證明。
這是一個可資利用的關係。可以要麼扳倒雪姨,要麼讓她轉向自己。我懷疑她一向對老三要另眼相看一些,因為老三都是由她引見給老頭子。
可是她居然逃了!在我以為我已經把她牢牢的抓在手心的時候。
她對我依然有利用價值。再說,我沒有同意,她怎能離開我?她的全部身心都是我的!
我開始找她。可是不敢太張揚,怕驚動了老大老三,人人都以為她奇貨可居。我突然發現原來她有些心機。藏得那麼好,一連半個月找不到她的蹤影。
看來我低估了她的機靈。
但是命運又巧妙的送回了她的消息。我叫胡老七去老三那裏拿他最新設計的竊聽器,結果,胡老七發現她居然躲在老三屋裏。我打個電話穩住了老三,放下手頭所有事情,連夜趕去。
可還是晚了一步。老三的房裏空無一人。我還以為她說服了老三帶她私奔。那樣也不錯,替我拐走競爭對手一名。
可是老三獨自回來了,失魂落魄,如喪考妣。
我先是疑心老三騙我,我懷疑他把她藏起。可是老三越來越頹廢,顯然他是為失去了她而消沉。愛情就這般輕易摧毀一個有為青年,我深深戒懼。
我把心思撥回爭地盤上頭。仍然在派人找她。如今她的利用價值更大。有她在手中,也許可以讓老三聽命於我。
有一次,據報告,幾乎都發現了她的蹤跡。可是還是撲了個空。
我漸漸對她產生興趣,象做一道益智題,猜測她會去到哪裏。她真是個難測的女人,可是她跟我在一起時我居然覺得她頭腦簡單。我當時是如何產生那樣的錯覺的?她分明是個精彩的女人。
她一逃三年多,我從未放棄尋找她。她雖然離開,我卻相信,她仍是我的一手好牌。
跟老大鬥得如火如荼,而老頭子對控製我們這班義子,漸漸力不從心。
若不是老三在內堂保持中立,我幾乎要取得全麵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