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海南島,四野四十軍有個“渡海先鋒營”,早有名聲,電影《碧海丹心》講得就是這個故事。“渡海先鋒營”即四十軍一一八師三五二團一營。教導員就是當年運河支隊七連指導員。
英模單位少不了出頭露麵。有一回,父親在報上看到“渡海先鋒營”教導員的名字,嘴上就老是嘀咕,這個名字,很讓父親想起當年的戰友,但也隻是將信將疑,天下同名同姓畢竟太多了。
果然,還真是了。
年輕的指導員在革命戰火中成長,戎馬歲月也悠悠,終於煉就成了“大政委”——大軍區政委,沒有再大的了。
以後有了聯係,張政委非常看重戰友情誼,來過幾封信,遺憾地是父親已一病不起。我記得張政委筆跡很是瀟灑,信中談到在朝鮮五次戰役全都參加了。90年代初,張政委和康司令員還來我家看望母親,隻是那天家裏沒人,留下一張便條。
運河支隊三起三落,在抗戰勝利前夕已發展到3000多人,完全是主力團的架勢了,升級也是順理成章的。於是,除了支援兄弟部隊,有2000餘人編入新組建的山東軍區警備第九旅,運河支隊更名為十八團。說來也巧,旅長和團長都姓胡,一個叫胡大榮,一個就是胡大勳。但兩個“胡大”在警九旅的時間都不長。
從黃邱山套走出來“獨立大隊”,由地方遊擊兵團升級為地方主力兵團,再從地方主力兵團升級到野戰主力兵團,這支部隊的番號不斷的在“與時俱進”中。接著是魯南十師三十團,再接著是三縱七師二十一團,但外線出擊後,七師師部支援中原軍區,二十一團於1948年初劃歸八師建製;三縱整編二十二軍後,番號為六十五師一九三團。六十五師其實就是老八師,這樣看來,這支“獨立大隊”最終還是在二十二軍的頭號主力師中站穩了腳跟。
鬼子投降後,山東軍區五路大軍浩浩蕩蕩要去“摘桃”,魯南一路八師師長王麓水掛帥,真奔重鎮徐州,十八團頭一口“咬”的就是賈汪。這很好理解,黃邱套離徐州近在咫尺,近水樓台先得月,誰說不是?
戰賈汪,參戰部隊有八師,有九旅,還有地方武裝,故說法眾多。我父親對這一仗有很深印象,在他的文中是這樣寫的:“對此,當時可真有點想不通,因為大多數幹部、戰士都是賈汪附近人。在賈汪周圍戰鬥生活了這麼多年,我們熟悉賈汪的地形和人情。而且我們已掃清了賈汪外圍,就在我們占領磚瓦廠,準備攻擊南門的時候,我們的一營也接近了賈汪北門。當時那邊的槍聲手榴彈爆炸聲,我們聽得清清楚楚的。因此,對攻下賈汪我們還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命令我們撤出戰鬥,確實感到惋惜。”
父親的惋惜裏還更有痛惜,因為這次戰鬥七連犧牲了一個排長。二排長池景海與父親曾同在“兵頭將尾”,交情很好。父親說:“我剛從輪訓隊畢業來二連(這是七連的前身)四班當副班長時,池景海同誌正是四班班長。”池景海說話愛臉紅,人稱“池大閨女”。
父親想不通,是以為十八團有把握,其實就是上了主力,也未必。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打仗小鬼子比偽軍強是沒說的。據八師作戰科參謀人員日記中記述:“二十三團攻入賈汪據點遭日軍頑抗未克。”賈汪是個大據點,一時半晌也拿不下,但日本人早晚要回老家,犯不著這時再拚消耗。
賈汪雖然未能拿下,但眼見得八師九旅輪番上陣,營帳裏一校尉坐不住了,他呀,新官上任,單槍匹馬;來頭不小,故事挺多;你道是誰?接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