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內心對王蘊的做法也嗤之以鼻,到底是家出來的,眼皮子離不開眼前那一畝三分地,不識大局,貪得無厭。
殊不知,常在河邊走,總有遇到鬼的時候,現在好了,讓人揭了個底朝,真是活該。
被王蘊壓了這麼多年,現在見她又窘迫又尷尬,裏外不是人,白氏頗有出了一口惡氣的舒暢,但大長老在上,她表現得妯娌情深,臉色凝重。
王蘊火燒眉毛,顧清楠卻沒打算收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能用降露草替代降龍草的人,必定對藥材藥性了如指掌,尋常人是做不到的。”
好惡毒的顧清楠!
王蘊銀牙暗咬,恨不得上去撕了這禍害,他言下之意,分明指向寧兒,因為隻有寧兒才通曉藥材。
李夫人適時意有所指,“聽二姐如今正在修煉藥理學,想必是懂得的。”
怕其他人再往寧兒身上想,王蘊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送來的時候就是如此,宮裏的禦賜,誰敢掉包?”
“住口!”江兆陽一聲怒吼,對王蘊十分失望,沒想到一向穩重的她,竟出如此不知輕重的蠢話?
王蘊這才後知後覺發覺自己錯了話,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護女心切,腦子發昏了。
她追悔莫及歸追悔莫及,別人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李夫人意味深長道:“大夫人言下之意,是宮裏出了問題?這可不是事。”
此時的王蘊恨不得狠狠甩自己一個嘴巴,眾目睽睽之下,隻得尷尬道:“我並非此意,李夫人誤會了。”
“若是誤會就好了。”李夫人不置可否,但眼裏的笑容卻讓王蘊如坐針氈。
她心知李夫人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針對自己,在兵部,李尚書和身為侍郎的江兆陽有過節,而她女兒李如玉在學院裏也因為嫉妒寧兒,多方刁難。
自己不和她計較,她卻如此人之心,落井下石,何其可恨?
王蘊眸色陰沉如潭,充滿了怒火,怨毒和不甘。
“大夫人得對。”顧清楠幽幽道:“既然宮裏不會出問題,那麼問題就出在府裏了?”
麵對那麼多雙探究的眼睛,王蘊腦子一片空白,幹脆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起來都怪我,是我一時大意拿錯了,還請各位不要見怪。”
顧清楠步步緊逼,“這麼,真正的降龍草就在府裏了?”
“那當然。”王蘊暗中把求救的視線投向大長老,她記得大長老有一顆降龍草,隻要大長老把降龍草拿出來,這關就算過去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大長老先前閉關的時候,已經把降龍草煉藥了。
大長老自然知道王蘊在打什麼鬼主意,惱恨她自作主張捅下這麼大簍子,但事關江家名聲,他不得不出麵收拾亂局。
大長老站起身,舉起酒杯,哈哈一笑,“讓各位見笑了,這是我那孫女和大家開的一個玩笑,想博大家一笑,卻不想被顧二公子火眼金睛看出來了,真不愧是顧氏子弟,慧質成,令我大開眼界,今日賓客盈門,歡聚一堂,還請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他的和稀泥,有幾分請大家到此為止別再追究的意思。
事情到了這份上,隻要不是太傻的人就會借坡下驢,畢竟,大長老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和他鬧僵沒好處,再則,終究是江家內宅的事情,看看熱鬧就行了,沒必要結仇。
眾人心裏透亮,紛紛點頭,“原來是這樣。”
至此,王蘊也鬆了一口氣,這關總算過去了,事後怎麼被責罰是另外一回事。
眾人心照不宣地準備將此事含混過去的時候,卻突兀地響起一道清亮低磁的聲音,“我倒不知道,原來禦賜之物也可以拿來開玩笑?江家的家風真令我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