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凰和弦月都愣在那裏了。
“烈芸家主居然是知道的?她知道後,居然要趕你走……”
“我都能查到的事情,母親怎會不知?”丹緒慘笑,“一切因我而起,我若從未與庚辰有過關係,一切也便無從而起,身為家主,因養女之過導致親女手足相殘,她讓我走,已是對我的寬仁了。”
“愛有何錯?這件事,該記在羽嘉大神頭上才對!”弦月不忿。
丹緒停了停,笑笑,“大神的錯,又有誰能去追究呢?隻是苦了鳳凰家這些年因著這件事需對她畢恭畢敬著,隻為不會一夜跌入被人嗤之以鼻的境地。”
“所以這件事,就被壓了下來?您也離開了鳳麟洲?”雪凰覺得心裏有些涼,天大的事情居然就這樣被輕輕揭過了。
丹緒似乎看得懂雪凰心中所想,“身為家主,不能沉溺於感情之中。縱使當時母親極度悲痛,她卻還是理性處理了這一切,一切以鳳麟洲的利益為上。她甚至親手折了丹揚的一根頭羽,令丹翊送去給羽嘉大神。她說,既然投誠,便做到底吧……”
雪凰的眼裏有了淚水,“若這樣顛倒黑白才可做一位家主,這家主不當也罷。”
丹緒看著雪凰滿眼憐愛,“你若這樣想,便更該去當這家主。丹翊把你教養的很好呢。其實,這些年來,丹翊一直在想辦法彌補這個錯誤的局麵,她不傳位於你母親,而是交給你,想你嫁給龍神辰晷,皆是為了讓你能有足夠的實力將鳳凰家自這個錯誤的泥沼中拉出來。孩子,我們這一輩的人,錯了就是錯了,無可彌補,隻是不該拖上整個鳳凰家啊。當你成為鳳凰家的家主時,便記得今日的憤慨,做個不被操縱的真正家主吧,雪凰。”
當弦月將丹緒所講的這一切一一轉述給丹揚後,丹揚坐在那裏,久久沒有說話。最後,她仰天長歎一聲,長長呼出一口氣,似乎是將多少年積壓的怨念一口吐出了似的。
丹揚看向雪凰,“丹緒的話,你要記住,聽見了嗎?”
雪凰點頭,麵上神情堅毅。
“那便夠了。她說的沒錯,我們那一輩的事情,已是定局,我死了活不了,丹翊錯了也改不了。我們這群人,互相傾軋也罷,互相厭恨也罷,都與你這一代無關。你無需背負著我們的罪,你唯有不背著我們的恩怨,才能更好的托起鳳凰家。”丹揚開口,大氣凜然,坦率豁達。
雪凰珍重對著丹揚行了一禮,“雪凰定當,謹記在心。”
弦月看著這樣的丹揚,有些明白丹緒口中描繪的那個亮烈如火的姑娘,如陽光般吸引人。
丹揚笑笑,抬手喚出長槍丟給雪凰,“現在,事情也清楚了,你該兌現自己的承諾了!”
雪凰接住長槍,微微詫異,“要我做什麼?”
丹揚笑得燦然,“拜我為師,跟我學藝!”
“啊?”雪凰愣住。
“自今日起,我日日教你槍術,我要你在繼任大典上,用我教你的法子打贏丹翊那混丫頭,給她點顏色看看!”丹揚說著,一躍而起,說練就練,根本沒給雪凰再思考的時間。
因著丹揚這一要求,弦月幹脆無法離開鳳麟洲了,便以幫助雪凰調理身體,提升能力為由,幹脆住到了鳳麟洲上,日日陪著雪凰一起。除此之外,舞閑也因為一次假扮工作未出問題而被拖下了水,在雪凰和弦月進入鯤體內修習時,她便要負責在外麵裝作雪凰,應承突發事件。
雪凰從開始的懵懂習學,到後來的堅毅刻苦,不出多時便漸漸進境。畢竟都是鳳凰家出身,修習方法本出同源,對於丹揚的教導雪凰吸收轉化極快。
看著在洲島上一遍遍練習槍術的雪凰,弦月撐著頭靠坐在石頭上圍觀。丹揚坐到弦月身邊來,忽然搭話,“你是現在那龍神的妻子?”
弦月想了想這個“妻子”的定位,回答,“算是吧。”
丹揚打量弦月一番,她已經從弦月那裏聽過了龍神複生的故事。
“虧著你現在還能與雪凰這般要好。”丹揚感歎。
弦月笑,“雪凰是個很溫柔的姑娘,我很喜歡她,她待我也極好,我沒理由不跟她要好的。”
“既然如此,往後的日子,你要多幫襯她些啊。這麼大的家族,她一個人支撐,總歸是坎坷的。”丹揚的聲音輕輕的。
弦月忍不住看她,從她臉上竟然難得看到了一抹憂傷的神色。弦月愣了愣,抬手猛拍了她一下,“這還用你提醒啊,我們這交情,斷沒有不幫她的道理!何況,雪凰雖不及你剛毅,卻堅韌得很,沒什麼事情難得倒她,我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