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領著剛剛四萬歲的花序踏上炎洲島時,那隻風生獸便已經在碼頭上翹首張望了。
今日,是她例行來炎洲島查看整個島嶼火脈萬物平衡情況的日子,她一身淡藍色長裙,素雅可人,腰間一枚垂墜的花鈴一步一響,帶出了一抹跳脫的味道。
“在等我嗎?”弦月抬手摸上風生獸的頭,揉搓起來。
那風生獸被它摸得有些無奈,又不好拒絕,勉強忍受著,直到花序看不下去拉回了自己有些淘氣的母親。弦月停了手,風生獸這才起身前方帶路去了。
小小年紀的花序一身可愛的水綠皺裙,樣子清秀可人,唯獨雙目閉合,但她卻似有眼睛一般如常,她偏頭看著弦月,扯了扯她的衣裙,“娘親,我去四處看看行嗎?”
“自然可以,你去吧。”弦月點頭,毫不擔心。
花序安靜轉身,往花木之中走去。
弦月跟著那風生獸沒多時便來至花神娘娘的百花園中,那裏姹紫嫣紅,一片絢爛。
“弦月見過花神娘娘。”弦月出聲,笑笑打招呼,卻無半分行禮的樣子。
花神娘娘轉回身,看見弦月時笑著對她招手,“我本還在想,你這躲去了無憂海的上神,會不會便不來了。”
“正事可不敢耽誤。”弦月上前,一把挽住花神娘娘的胳膊,“如何?炎洲島一切正常嗎?”
“大體上正常。”
弦月聽出弦外之音,“大體上?有什麼問題嘛?”
花神娘娘歎口氣,“花木火脈都正常,我就是覺得,白兒越來越不正常了!”
弦月噗嗤一聲笑起來,“哎呀呀,我們公子墨白又出什麼事情了?讓堂堂花神娘娘這般擔憂?”
花神娘娘想了想,一把拉過弦月,湊近低聲道:“弦月,你與白兒畢竟同齡,也是相熟的,你幫我去打聽打聽,這孩子到底有沒有鍾意的姑娘家?”
“啊?”
“你看他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不上心這婚事呢!”花神娘娘蹙著眉頭哀愁,“你說他小時候吧,可能討女孩子關心,別提我這個做母親的多擔憂。可如今眼看著他到了該娶妻生子的時候,他怎麼到沒動靜了。一日日不是上朝,就是處理公務,這麼下去可怎麼得了!”
弦月不嫌事兒大的跟著點頭,“有道理有道理,是他不對。您沒有給他介紹些合適的姑娘?”
“怎麼會沒有,一概不見的,總是找理由推脫。”花神娘娘暗暗生氣,“真讓人操心。這方麵,我倒是有些羨慕狄山家的那個小子,相親相得別提多積極了。”
“這樣啊……”弦月轉著眼珠想著。
“反正,我這心裏沒底,你說,他怕不是有什麼鍾意的人家了吧?”花神娘娘碰了碰弦月,“你去幫我問問看如何?”
“若是有呢?”
“自然我要好生把把關,相看相看。”
“那若是沒有呢?”
花神娘娘哀歎,“那你便問問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這天底下莫不是就沒有合適的了!我不信!掘地三尺,我也給他找個符合他心意的出來!”
弦月看著花神娘娘這氣勢,笑得合不攏嘴,當即領命,答應下來。而她自己,心中也有個自己的小算盤。
弦月離開花神娘娘的花園,循著花序的靈力感覺,一路走至炎洲島後山,循路而上,到達山頂空地之間。
在那裏,一片偌大的花田草地鋪展著,不遠處是那處環形湖水。
花序此時正和墨白一同坐在湖心小島的梧桐樹下,墨白摟著花序,兩人正在共看一本書冊。
弦月站在岸邊看著這頗為和諧的場景,倒有幾分不忍打攪。
墨白恍然抬起頭,看見弦月笑起來,“來了。”
弦月點頭,踏水落上湖心島,湊到墨白身邊,“花序沒有打擾你吧?”
“打擾?不會,她比你不知聽話多少,安靜的很,實在惹人疼愛。”
“嘖嘖嘖,”弦月抱臂蹲下身,“剛剛花神娘娘還托我給你尋個對象的事情,如今看來,你這理想型是我家花序啊!那你可要等嘍,等她長大,還要許多年頭呢。”
墨白被弦月的不正經逗笑,“有你這樣做母親的嗎?說得都是什麼話!”
“怎麼?我家花序配不上咱們風伯大人嗎?這孩子要模樣有模樣,要性格有性格,我覺得花神娘娘應該能滿意。我不然就這樣交差算了,你也省事,我也省事。”弦月顧自盤算。
花序抬頭看了看自己母親,重新低頭看書。
弦月探頭問花序,“跟著墨白叔叔你樂不樂意?”
花序未再抬頭,“倒是樂意的。”
弦月擊掌,“怎麼樣,我家姑娘看上你了,這樁婚事不然咱們提前討論一下。”
墨白扶額。
花序此時卻口裏淡淡道:“若是我嫁給墨白叔叔,他要怎麼稱呼父親和母親?何況,我目不能視物,多少算有缺陷,娘親這樣將我胡亂塞給墨白叔叔,到底有些不負責任,還是該再想想別的法子,莫為了省事走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