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沒有身份證,身上有如此窘迫,自然銀行卡也不是他的。凶手,借了王海的銀行卡,殺人,然後離開,唔……這樣就對了,所以,海島漁村的方向是對的,那裏有他關心的人,或者,那個王海就住在那裏。”
蘇懷瑾看了看窗外,雨還在嘩嘩的下著,猶豫了下,“算了,還是明天再去吧。”蘇懷瑾自然不知道此刻的猶豫讓他錯過了什麼,隻是隨意的跟妹妹調侃著,“天天說崇拜人家,這次見了真人居然擦肩而過,你呀,這麼多年的刑偵課程都白學了。”
“唔,我怎麼想得到他就是那個人嘛,再說,不是說那個王海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仙風道骨的嘛,我哪會知道這麼年輕。長得還挺帥的。嘿嘿。”
“花癡,”蘇懷瑾笑罵一句,“誰告訴你他叫王海的,現在知道他叫什麼了吧?”
“唔,忘了問了~”
“你,”蘇懷瑾無語的向後一靠,“好吧好吧,至少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了,下次再見麵記得一定要留住他!”
“知道了!”
口袋有糧,心中不慌,在街邊一家麵館飽餐了一頓,葉峰頓時覺得走路也虎虎生風起來。
黃昏時分,雨停了。大雨過後空氣格外清爽,如果忽略腳下亂丟一氣的腐爛蔬菜和垃圾的話。
隨意找了一家偏僻到幾乎看不到門店的小旅館,多花了十塊錢,免了登記身份的麻煩,葉峰晃晃悠悠的回到房間,隻有一張桌子和一張單人床的房間,把已經被風吹幹的外套脫下來,搭在看不出顏色的床單上,合衣躺下。
困倦襲來,昏昏欲睡。
午夜,樓下沿街的商鋪也紛紛打烊,人群的喧囂散去,隻餘葉落蟲鳴,沉寂。
葉峰卻突的睜開眼,慢慢的從床鋪上爬起來,俯身避開窗戶,側身立在窗扇後方向外看去。右手輕而沉穩的貼在腰袋扣上。
五分鍾後,窗外一片安靜,仿佛剛才那一聲幾不可聞的動靜是夢中的幻覺。
“呯!哐啷”
“唰!唰!唰!”
窗戶玻璃碎了一地,一顆彈頭打在飛刀上,落在地麵徐徐滾動,同一時刻,兩道幾不可見的光影急射而去。
“啊!”
對麵傳來慘叫,應當是射中了。葉峰五指一收,指尖細如蠶絲的線矗然收緊,哢的一聲,射出的飛刀已重新收回腰間的皮袋中,隱隱帶出一串血漬。
葉峰蹲下來撿起彈頭看了看,這似乎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然後起身抄起衣服迅速的從三樓的窗口躍了下去。
剛才暗殺自己的應該有兩人,葉峰俯身在留下的屍體上摩挲了一會,並未發現有什麼證明身份的東西,專業殺手?死者胸部一處傷口還在汩汩的流血,應當是被自己的飛刀刺中瞬間斃命,而另一個,葉峰皺著眉頭看了看地上蔓延而去的血跡在不遠處幹淨的截斷,應當是被專業的手法掩飾過了。
到底是什麼人要急著致自己於死地,又是怎麼查到自己的住處的?難道是自己失憶前……糟糕!葉峰心中一驚,如果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王老頭他們……
來不及多想,葉峰飛快的沿著大路往回跑,希望自己不要回來的太遲。
安靜。這樣的深夜裏,海島漁村一如既往的燈火俱滅,似乎整個村落都在黑夜中沉睡。隻是這安靜的似乎有些詭異,好像少了些活力似的。
葉峰摸了一把汗水,一路跑來,體力倒沒什麼?隻是擔心著,內疚著,生怕連累了那對救了自己的祖孫。
看起來倒還平靜,或者他們的目標隻是自己,或者他們還沒來的及趕到這邊,葉峰心存僥幸的暗示自己。
然而這安靜帶給葉峰的是更多的不安,隨著自己慢慢靠近,海風中夾著一股鐵鏽似的濃重氣味,縈繞在葉峰鼻翼。
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再睜開時,眼眶泛著紅暈,手指微微顫抖起來。
血腥氣,濃重的讓人作嘔的血腥氣,籠罩著整個村落。
葉峰一扇扇推開或是竹籬笆或是木頭門。
“柱子!”
“三花!”
“石頭娘!”
……
回答他的是一具具早已冰冷的屍體。
終於,他走到自己曾經住了半個月,已經熟悉的像歸宿一樣的籬笆院。
推開門的時候,他閉上了眼睛,葉峰害怕睜開眼睛看見的是被扭斷脖子,或是打爆腦袋的婷婷的屍體。他,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