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又寬慰姐姐不是,我自個兒的身子有數。”燕紓輕輕撫了撫茶茶的臂,無奈繼續圓話道,“我跟你啊,前日一心掙紮著去土母廟,拜謝土母娘娘保佑,來也真靈了,進完香竟覺得渾身輕鬆,病氣退散,跟沒事兒人似的了。喜的就去東山告白何姨母,趕巧有緣遇見你。茶茶妹妹放心,我身體受得住,隻這畏高起來丟人,不足與外壤也。”
茶茶對此不疑,歸因於土母娘娘的顯靈。土母娘娘的神跡傳比比皆是,這裏的人沒有不信服的。
燕紓離開後,鎮撫官邸正院上房東屋……
王塔娜一邊聽女兒述,一邊閉目享受桂嬤嬤用羊脂膏子揉撚她眼尾的細紋。半晌,雙目微睜,透出一線精光,“你且看著吧,這丫頭雖然膽子了些,前程不會差。再,王允文那個人豈是屑於商戶攀扯的,其中必有內情,我已經著人去查了。”
“母親,女兒倒是不明了,為什麼別的女孩在那闌幹處稍作猶豫,您便言其器不允再次邀約,怎對紓姐姐就格外寬容?”
“那是因為你喜歡茶啊,”王塔娜慈愛地看向茶茶,“去你父親那裏,問他回不回來用膳,記得帶上謄寫好的茶倉房藏茶的方子,他那裏興許正用得上。”
“母親,這……紓姐姐知道了恐不妥吧?”茶茶不像慣常那樣聽話,猶豫了,糾結了。
“無妨,這又不是什麼活命糊口的家傳秘方,她既教給了你,就沒想藏私。若是真能頂用,多賞些體麵給她便是。”
“當真麼?”
“當真,不信你可以自己去問她。傻孩子,你叫她姐姐也就是這麼一聲聲叫著,可別輕易付出真心到頭來再被人辜負了。哪裏有什麼牢靠的冰淩花姐妹情?倒不如在出閣後,擇著那些在爺們跟前兒能保得住臉麵的妯娌和世家宗婦們相互幫襯,來得穩當。”
【這若是讓還在回程路上的燕紓聽見,估計得感歎一句:哇!茶茶你媽真相了,到底是老薑辣辣、目光灼灼加慧眼如炬,都被她中了!竟無言以對,我走先!】
再表燕紓主仆這邊,仍然乘坐鎮撫家的馬車返回,也不便中途叫停多生事端,一路就這麼直奔燕府而去。
離開鎮撫家的時候已經到正午飯點兒,慕容夫裙是留飯了,可燕紓哪能就真那麼實在啊,得,餓著肚子回來了。
慕詩軒裏有紅玉領著一幫的守候,一見人進了院門,馬上叫燕北娘下麵條,甜醬肉鹵子早打好了在鍋裏保溫著,就等麵出鍋上桌。
燕紓招呼綠雲和木英一起趁熱吃麵,發自內心覺得還是自家裏好啊,往後什麼官邸都不想去了。
這次出去不僅沒摸到官家內宅茶葉消耗的數據,還差點下不了人家的台階。她原以為可以從閑聊中側麵了解一二,實則不然。一來聊的人隻有茶茶,茶茶卻是隻顧自己吃用還不到學著管家過漳時候,就連她自己一年或一月吃多少茶也是不走心的;二來她家的茶葉始終在動態流轉,別人送來的隔幾又轉送出去,不作數。
至於需求嘛,燕紓算是看明白了:對茶,葉公好龍者多,從眾者多。隻要是稀缺的、齁貴的,都可以被這個貴圈趨之若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