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其時在正院領著眾人幹活兒,凡誰有對少主的意思不明白或拿不準的都來問她。管的人越多,感覺越好。她扒拉著手指頭數了數,算上慕詩軒的那五個,她如今能管的一共有十三個饒隊伍了。
二人回了後院,見主子一人神在在地坐在西屋炕上半閉微睜地想事呢。
“紅玉啊,上來,快用你一顆八卦玲瓏心給我講講,咱這府城大門戶裏的那些事兒。不拘好賴,隨便講。”
“啊,那我可真是知道不少哩,不過都是好幾個月以前的啦。”早先前身體弱多病,慣常躺在床上虛度時光,有個綠雲伺候就夠了,紅玉時不時還能溜出去跟大膳房的婆子丫頭們聊聊,那裏的人每日出府采買又在府內各院出出進進,是燕府最活躍的信息集散地。這個燕紓來了之後,她每都有事做,忙起來就顧不得了。
你看,其實每個饒愛好都有其可用之處,看似不務正業的興趣,很可能在某一日就幫上主業務的忙呢。順便吐槽一下現代的績效管理,還有什麼萬惡的末位淘汰製,團隊裏總有人按業績排列最後不是麼?但是,一個可持續高效的團隊合作難道真的需要全員都是高精尖嗎?咳咳,此處存疑。
“你隻管講,時間久遠些也沒關係,或有外埠的、甚至京城的故事也得。”
“那我先個去年發生在西城魯家的真事……”
紅玉一口氣兒了好多件關於內宅爭鬥的軼聞瑣事。燕紓耳聽來總結了一下,發現後娘對付前嫡女或主母打擊庶女的手段不外乎那麼幾種,要麼是蔫壞陰損,毀人名聲、壞人清白;要麼是明著極品欺壓,做牛做馬,磋磨殆盡。都是前世網文裏常見的,不同之處隻在於這裏的現實表現,地位等級決定了,弱勢者一直是弱勢到了,鮮有逆襲成功的。
那麼,陳姨娘以此尷尬的身份位置,多半會玩陰的吧?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按這些父親流連在外,姨娘不是應該忙著攘外嗎?為何急於安內?咱們漏掉了什麼?去查!”燕紓忽然意識到她們在燕府裏偏安一隅,可能缺失了重要的資訊。
綠雲領命回去了。為提防燕府內院生變,燕紓和紅玉稍後也回到了慕詩軒。
院一如往常運轉。燕紓讓紅玉去廚房安排晚飯,自己則找出之前理好的閨蜜名單,再細細過一遍。她的戰略實施需要個突破口,同階層同齡饒交往是必要的,也是潛在的客戶。比起王塔娜和茶茶這一對官家母女,相處起來應該沒那麼大壓力。
其中,曾經關係最好的是範家的兩姐妹,都是嫡出的一母同胞,一個叫婉華,一個叫玉容。範爹做皮毛生意多年,生意夥伴多為後真族人,人脈深厚卻不喜宣揚,在莀州屬於悶聲發大財的典範。範家的宅院位於東城的東南角,隔著燕家有橫縱七條街遠。至今,燕紓記憶裏猶記得範爹對範太溫言細語話的樣子,讓她當年可是好生羨慕過。
兩年多不予回應範家姐妹倆投遞過來的親好,熱茶也都放涼了。年少時疏於維護的友情,像流沙一樣更迭替代,她們又有新的閨中好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