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這麼一說,我突然愧疚,也就下午發生的事,我和羅靜柔的對話,仿佛有點走火的味道,對得起我的妻子嗎?想到這裏,我拍拍她肩膀,盡在無言中。
晚飯後,什麼事兒都做完了,我們夫妻兩個靠在床頭,徹底鬆弛下來,我給兄弟們打電話。先電話周小夏:“幹嘛呢?”
“哦,宏達呀,這麼晚了還沒睡覺?”他那邊,聲音還有些發懵,仿佛睡了一覺才醒來。
“你這麼早就睡了,也不怕把頭睡扁了?”
“不睡覺幹什麼?想看電視又買不起。”這家夥,一天到晚裝窮叫苦的。
“三個飽一個倒,你還有沒有點出息啊?”我沒好氣地懟他,“沒事兒不能看看書嗎?”
“人在書店裏坐,書把人都泡爛了,還看什麼書?”
“你不是愛畫畫嗎?有時間多畫一點,練練手藝也不錯啊。”
“畫畫那是高檔消費,紙不要錢嗎?顏料不要錢嗎?”說到這裏他突然明白過來,我輕易不給他打電話的,於是問,“你深更半夜打電話給我,就是來消遣我的嗎?”
“我給你報喜啊,你女兒多個小弟弟了。”我也懶得囉嗦了,說了實話。
“弟媳婦生了?生個兒子是不是?你小子好命呢,想什麼來什麼。”
又來了又來了,一個個當我是封建腦袋瓜,一門心思想兒子傳宗接代呢。但這不是重點,我隻是問他:“對您說了吧,我這裏有喜事,要請你吃滿月酒,你拿什麼來祝賀我?”
“原來,你是敲詐勒索來了?這個月房租還沒交呢,不吃滿月酒,我們兩免了好不好?”如果他隻說這話,我還有幾份同情,跟著他也就閉著眼睛說瞎話,來一句傷感情的,“我家生孩子的時候,也沒讓你破費啊。”
這家夥,良心被狗吃了,他難道忘了嗎?我還正在外麵忙,他電話把我喊回去,他老婆都流產了,坐在樓梯上下不來。我急中生智,讓他用毯子裹著,抱到出租車上,否則,沒有哪個出租車願意往醫院裏送。那天晚上,出租車費是我出的,到醫院的住院費也是我交的,再加上母親給他送了500元去,三天兩頭送營養品,送雞湯,送孩子的小衣服小被子,前前後後加起來,我們花了2000多塊錢,還說沒有破費?良心被狗吃了?
不是我喜歡翻小賬,實在是需要提醒他——應該向我學習,學會感恩,才有福報。
聽我數落一通,他才軟語溫言道歉:“不好意思,我開玩笑的,不過最近手裏是有點緊,送少了拿不出手,送多了拿不起,這樣吧,我送你一張畫,大的,四尺的,盡我的力量,畫得最好,行不行?”
“當初問你要畫,你舍不得出力,現在我要來幹什麼?”這家夥太算計,常常因小失大。
“你留著將來送人啊。”
“我沒那麼多人情債要還,隻有你欠我的人情。既然如此,我也不請你吃滿月酒了啊。”
“一餐又吃不出個大胖子,我們兩免了行不行?”這個家夥,連吃的追求都沒有。
我沒好氣地說:“沒想到你這麼算小,我給你的回禮都不菲,既然如此,我們都免了吧。”
想必,我們的說話驚醒了夢中人,他枕頭邊的女人醒了,柳柳小聲問了一句什麼,然後,接了那邊的電話:“我哥,你生了兒子了嗎?恭喜恭喜啊,無論如何,明天我們也要去看看。”
這個女人,當我鄰居的時候,就一門心思想嫁到我家來,是我把她推給周小夏的,至今還沒有過上好日子,我有幾次愧疚,也不願意多說,隻說謝謝!然後掛了電話。
下一個電話,我打給袁大頭,他是個夜貓子,果然現在沒睡,我也不囉嗦,就問他,願不願意吃我兒子的滿月酒?
他可能一個人在書房,沒有顧及老婆女兒,聲音像打雷一樣響,仿佛向我興師問罪:“李宏達,你兒子都快滿月了?怎麼現在才通知我?”
“不是才忙好嗎?現在通知也來得及呀,離滿月還早呢。”
“你牛,我們都生女兒,就你生兒子!”聽得出來他羨慕嫉妒恨的口吻
他說的我們,當然是指我們一個宿舍的,我還要狡辯一下:“也未必吧,吉辰好像也是兒子。”
“哪裏喲?”大頭掩飾不住嘲諷,“前兩天到我書店來買書,還抱著他女兒來的,不會這麼快又生個兒子了吧?”
我還真沒有時間管那些婆婆媽媽的事,一時忘記了,吉辰他到底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難道,在世俗的眼裏,隻因為生了個兒子,難道就是最好的命嗎?我沒有計較這些,隻是問他最近怎麼樣?他說他命不錯,雖然生的是女兒,但是老婆的哥哥嫂嫂沒有生孩子,所以丈母娘來給他帶女兒,他還是吃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