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曄自己作為文科商學院大學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還知前後五千年,政治、經濟、軍事、社會、管理,乃至數理化等等,可謂“無所不通”,號稱“學識淵博”,但僅僅能用於談天說地吹牛逼,實際沒有任何鳥用!
尤其對於此世的詩書禮儀、儒家經典、諸子百家,他無一門精通,即便有也僅僅是略有涉獵而已,隨便拉出一個士子就能秒殺他。
但是,不懂可以學,以他的見識和自學理解能力,要想通讀一部書,並不難。況且,在現階段,他身邊絕大部分都是目不識丁的黔首百姓,以他的學識和吹牛皮的本領,足以令眾人驚為天人了!
話說回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斤兩,在此世真正的大儒或士人麵前,他是上不得台麵的,所以,必須要從現在就開始重新學習,手不釋卷。他挑的第一部書就是“孫子兵法”,因為時間不等人,他沒功夫和興趣去讀那些“微言大義”,兵法卻很快就會用到。捎帶著也讀一讀“詩經”,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陶冶情操,撩妹專用。
時間過得很快,很充實,他忙得腳不沾地,轉眼三天就過去了。
當天上午,他正在院中與吳病、秦虎、張勇三人吃早飯,有消息傳來,張母終於撒手人寰了:早上,張母穿上了新衣,突然坐了起來,張口說話,想喝肉湯,張彪又驚又喜,趕緊去準備肉湯,可是喝完之後,她便去了,走得很安詳。
一切已準備妥當,按部就班行事即可。
第二日賓客鹹至,大宴全城。
第三日,風光大葬。
當一切結束之後,玄曄也囊中空空了,因為城中大擺筵席,遠近的鄉民聞風而至,大大超出了原先的預算。
他不僅賣了馬、車,還將未作成的衣裳也折價轉賣了,連他自己的佩刀也典當了,甚至衣服、皮靴都賣了,此時換上了粗布短褐和布鞋。他已近身無分文了。
有收獲嗎?當然有,那就是名聲,能組織這麼大一場“活動”,而且從容不迫,井井有條,其能力已被眾人認同;還有仁義之名,卻不當吃,也不當喝。這並不是玄曄特別想要的。
最重要的是,張彪已經拜玄曄為主,吳病和秦虎也表示願意跟隨於他,除此之外,還有二十幾個前來蹭吃蹭喝的少年“輕俠”,聞其“高義”,也願意拜在他門下,混個前程。這才是他想要的,要不然真就虧大了。
所謂“輕俠”,並不似玄曄印象中的“大俠”模樣,言之者,似乎對他們很是不屑甚至憎惡:“鄉裏輕俠無賴,成群結幫,整日遊戲浪蕩,一言不合,動輒拔刀相向,不惜流血五步,實為鄉間禍患。”類似流氓、無賴、黑社會的性質。
當然,也正因為輕俠少年不懼法紀,所以若情投意合,便以性命相許,最是“尚氣輕生”。玄曄要造反,當然要手下不懼法紀,以性命相許,敢打敢拚,若各個都如錢袋一般,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瞻前顧後,這反是萬萬造不得的。
據玄曄所知,鄉野輕俠大部分出身貧賤,目不識丁,又不肯安分守己,耕田作業,而是仰慕古之大俠,如聶政、荊軻之流,或本朝之郭解、原涉等輩,立大誌,好大言,做大事!然而,或因報效無門,遇不到“試貨的”,所以終日遊蕩鄉野,或投效於豪門大戶門下,充當門客、死士,混口飯吃。既為打手、走狗,出身低微,又是不生產,不讀“經書”,不知禮儀,當然被人瞧不起。
並非所有的“輕俠”都是“劣等貨”,吳病便是一個上等的“輕俠”。
他本是良家子,又頗有家學傳承,能識文斷字,讀過兵法,若是能在“經學”上下一番功夫,謀一個鄉亭小吏之職應該不成問題,按理說他是不屑與輕俠為伍的。
但是,或因天災,或為人禍,其父母親族相繼亡故,可謂家破人亡了;又朝廷混亂,閹宦當道,天子昏聵,地方官吏皆貪財枉法,豪強殘暴不仁,報國無門,於是便對生活、對前途失去了信心。他也就開始遊走鄉裏,若遇同道中人,便傾心結交,尚勇重義,快意恩仇,亦做一些抑強扶弱的事情。
此番,吳病遇到玄曄,若玄曄當真是個明主,他定然不吝以身托之,總好過漫無目的地遊走鄉野,不知所往,不知所蹤。
投效於玄曄麾下的這二十幾個輕俠,其中有不少人就是吳病招來的,或與吳病相好的,這也奠定了吳病在玄曄麾下的位置,終為方麵之將。
手下有了“隊伍”,其餘不說,吃飯是個問題,沒吃的或吃得不好,手下便要鬧,搞不好就此散夥。他的造反事業還未正式開業,便要宣布破產?這也太悲劇了,玄曄為此憂心忡忡。
恰在這時,又有一個十分讓他不爽的消息傳來:他的“心上人”要出嫁了,新郎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