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曄看著麵前的這支隊伍,眉頭緊蹙。場上亂麻也似,同鄉、親戚、認識的鑽來鑽去,湊到一處說話;打過架、結過仇的,你瞅我不順,我瞅你也不順,鬥雞似的你看我、我看你;其餘人亦皆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懶懶散散,東倒西歪,垂頭喪氣,沒有半點精氣神……
“這就是你說的集合好了?”
管亥一看場上,鼻子都氣歪了,跑下場,大吼道:“才這一會兒你們就翻了天了,都站好了,站直了……”
管亥嗓子都喊啞了,杜長也跑過來幫忙,又用了一兩刻鍾,隊伍還沒排好。他們破衣襤裳姑且不說,這隊形站的,歪歪扭扭,有的擠成一團,有左手拿著武器戳在身側,有右手扛在肩上的,有倒拖在地上的,有斜靠在樹幹上,有將武器抱在胸前的……
“草,這就你說的精銳?”玄曄實在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心中暗罵:“完全是烏合之眾嘛!唉,總比沒有強,黃巾新敗,精氣神都沒了,怎麼可能保持住強軍模樣。”
管亥看到玄曄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也有些臉上掛不住。
“管統領,你去把他們之中的老弱病殘都挑出來,在這邊集合。”玄曄說道。
管亥看看聖女,聖女點點頭:“姑且照他的做。”
管亥去挑人的時候,玄曄也沒閑著,從第一排開始,一個一個看過去。
“你叫什麼名字?家裏幹什麼的,為什麼當的黃巾軍?”玄曄來到一個瘦弱的半大小子麵前問道。
“我叫趙信,真定人,家裏是獵戶,聽說參加黃巾能吃飽飯,俺鄉裏好多都來了,我也就跟著來了,可現在,就剩我一個了……”那小子響亮地回答道。
“你以後就跟著我吧,當我的親兵。”能在這樣的亂戰中存活下來的少年,肯定不簡單。
……
一刻鍾後,右邊的空地上分出一支隊伍,大約有一百五六十人,他們比起左邊的隊伍不但人數少,體格也都要瘦小許多,顯得更加無精打采。
左邊的隊伍頓時就顯得殺氣騰騰了,他們個個都是身強力壯,桀驁不馴,或是百戰餘生的老兵油子。
除此之外,玄曄身邊多了三個親兵和一個文書。
親兵是三個少年,十六七八歲,從大到小分別叫楊智、趙信、孫仁。
文書是個瘦弱的縣吏,叫王諾,字子信,據說是上黨王閥的偏支庶出,他所在的縣城被攻破,縣令和縣丞跑路了,縣尉被殺,全縣都被搶光了,他無奈跟著黃巾混口飯吃。玄曄覺得很有用,就留了下來,他知道自己雖然認識隸書,繁體字也能寫,但是這小篆就抓瞎了。
現在雖然官方文書往來行漢隸,但民間多用小篆,大部書籍仍是用小篆記載,你說你是讀書人,你都不認識小篆,這可說不過去吧?而且這年代的文書格式什麼的,也是茫然,再者,玄曄的毛筆字寫大字還能寫得方正,這蠅頭小字卻幹不來,得有個捉刀的。
將隊伍粗略整頓了一番之後,玄曄一指那被挑出來的百餘“弱旅”,笑嘻嘻地對管亥商議道:“所謂兵不貴多而貴精,這一百多老弱就由我帶著做些打雜的事情罷,精卒依舊由你統領,打仗還是要靠你的。”
管亥自然也瞧不上那班老弱,帶著也是累贅,於是道:“但聽軍師安排。”
玄曄陰謀得逞,一部兵權到手了。同時,當即提拔裴元紹為副統領,協助他管理這一支“老弱”,好一招借花獻佛,邀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