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下午,拐過一片低矮的土丘,裴元紹指著前麵不遠處原野上的一處莊園,道:“他們就被圍在前麵那個廢棄的莊園裏。”
玄曄登高而望,問道:“此地是什麼地方,官兵有多少人?”
“此地往北十裏便是甘陵城,官軍千餘,今年正月新任的甘陵國相叫劉虞,領兵的是甘陵國兵曹掾,姓崔……”
“劉虞?”玄曄被這個名字吸引住了,暗道:“莫非是將來的幽州牧劉伯安?”
國相相當於一郡太守,秩兩千石,內地的郡國一般不置都尉或中尉,權歸於太守或國相,其下設兵曹掌軍事。
劉虞到任不到三個月,偃武修文,安撫百姓,安置流民,賑災屯田,督促春耕,已頗有政聲,遠近聞名了。
“若真是劉虞,那倒好辦了。”玄曄想道:“劉虞搞政治、經濟或許在行,軍事上卻是個古今聞名的二把刀。”略一思索,欲行聶城故事,虛張聲勢,狐假虎威。
吳病見玄曄所有說思,他不信玄曄能想得出什麼好辦法救那被圍之人,道:“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不若則避之。敵我兵力差距太大了,實力懸殊,咱們這幾十號人哪裏能翻得起浪頭?”
玄曄喚來諸將,說:“如初,如此……”
“這樣能行嗎?”吳病疑問道。
“甘陵城幾乎傾巢而出,劉虞不知兵,又素有愛惜百姓的聲譽,但凡有一點可能,他都不會冒險的。”
就在這時,莊園外傳來一陣歡呼:“嗷,嗷!……”
玄曄跳起來,踮腳遠望,隻見莊外的郡國兵從一個破口蜂擁而入。
莊破了!
玄曄大急,叫道:“容不得多想了,即刻按計劃行事,但願還來得及!”
於是,兵分兩路,裴元紹和秦虎各率一隊徑直向甘陵城趕去,玄曄則親率一隊人馬穿著官軍的裝束,趁著混亂,大搖大擺地向那莊園奔去。
莊園占地上百畝,房屋數十棟,如一個小鎮也似,莊門被攻破之後,黃巾軍殘部依靠巷道和一些獨立的院子,據門自守,節節抵抗。
巷道狹窄,又被堆滿了障礙物,官軍大部隊互相擁擠,不能展開兵力,反而被黃巾軍依托有利地形大肆殺傷,攻勢為之一滯。
玄曄帶著人“攻入”大門附近的一處院子,然後藏身其中,靜看局勢的變化,並頻頻矚目於大門外,期待劉虞的信使快點到來。
大約個把時辰之後,黃巾軍終於兵力、體力難支,占據的巷道和院子大量失守,少數殘餘退守最後最大一個院落,守衛庭院大門的正是管亥。
管亥的勇猛身姿玄曄已無心欣賞,他知道事急矣,不能再拖了,情急之下,心生一計……
官兵正在進攻最後一處堡樓,莊中突然大亂起來,四處皆驚恐地叫道:“黃巾軍打來了,正在猛攻甘陵城!”
與此同時,不知何處發出一支弩箭,直射官軍主將兵曹掾崔蕭,隻是偏了幾分,正中其臂膀。
主將被刺,再想到前幾日隔壁巨鹿郡張牛角起事,數日之間糜爛數郡,他們早就一日三驚了,人人都對黃巾軍大軍來襲的流言信了八九分,惶恐之下,場麵頓時失控。
適時,又有人大喊:“張牛角已攻陷了甘陵城,我們也已經被包圍了!”
“我們中了黃巾的調虎離山之計,這裏的黃巾隻是誘餌,他們意在甘陵城!”
“……”
眾將亦狐疑,皆惶恐不安,或向崔蕭諫道:“皆言之鑿鑿,數萬賊兵已經兵臨城下,甘陵危如累卵,崔掾,回軍救援吧,晚了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