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三侯:第一候萍始生,第二候鳴鳩拂其羽,第三候戴勝降於桑。
“淫雨霏霏,連月不開”,玄曄到底等不到天朗氣清,翌日隻得繼續冒雨南下,讓他此次“春巡”的體驗很不好。亦不能走鄉訪裏,體察民情了。
於第三日匆匆抵達遝氏。
一路上皆是無趣,隻在遝氏城北見到那座已經快要完工的石橋時,才露出欣喜的神色。
石橋已經合攏,清灰色的橋身橫跨兩岸,有工人正在冒雨鋪設橋麵、安裝護欄,往來行人旅客皆駐足觀看,擊節讚歎。
正因還未徹底完工、驗收,所以還未開放通行,人們仍將通過渡船往來兩岸。幾乎所有人都在盼望著它趕快完工,等不及第一個踏上橋麵。
它將成為一個標誌,新政的標誌,遼東崛起的標誌。
玄曄收拾心情,進城,回家。
他家住在城北,從北門入城右拐不遠就是。
“玄家”門前有兩個披甲帶劍的門卒,卻是女卒,不覺讓人眼前一亮,整條街都變得靚麗起來。
既然是回家,玄曄也有些急切起來,跳下馬背即快步闖入。
卻被那兩個女卒攔住。
玄曄詫異,對她們道:“這是我家!”說完之後,或是有些不自信,又後退幾步,抬頭上看,匾額上分明寫著“玄家”二字。遂又近前,湊近一個標致的女卒,調笑道:“小乖乖,看清楚了,我是誰?認不出來可是要打屁屁的哦!”
不料,熱臉貼上了冷屁股,那女卒眉毛倒豎,後退半步,挺劍斥喝:“登徒子,找死!”
另一個女卒聞聲,亦拔劍作勢欲刺!
玄曄被嚇了一個激靈,條件反射似得蹬腿後跳兩步,愣住了,似自言自語道:“媽媽的,真不認識老子?莫不是新來的?”
孫仁和太史慈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出,趕忙前來護駕,喝道:“大膽!”
玄曄止住他倆,和聲對那怒目而視、挺劍憤怒的女卒道:“你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我是我?”
對麵義正言辭道:“你到底是誰?來此意欲何為?”
玄曄有些惱羞成怒,反問道:“這是我家,你說我是誰?你說我來幹什麼?”
另一個女卒聞言,偏頭再次上下打量他,眯著一隻眼睛道:“你是我家主公?”
那個被玄曄冒犯的女卒打斷她:“別聽他胡言亂語,我家主公英明神武,頂天立地,眼前這小子,身材弱小,言語輕浮,吊兒郎當,根本就是個登徒浪子,他就是來找茬的!也不先打聽打聽這是什麼地方,咱們先把他把拿下,送去見官!”說罷不管三七二十幾,就要來戰。
“我靠!”玄曄剛聽見前兩句很是受用,心中正爽,突然話鋒一轉又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頓時氣急。卻是暗罵一聲,連連後退,還拉著孫仁和太史慈一塊退,他可不想自家人傷了自家人,更不想把事情搞大,弄得全城皆知他回來了。再者,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傳出去非得讓人笑掉大牙不可。
那兩個女卒見流氓無賴被她們的英姿武功驅逐離去,也未再追趕,隻往地上輕唾一口,罵道:“什麼東西!”
玄曄都到了家門口,卻有家不能回,氣得不輕。他當然可以再次登門,然後好言好語地遞上自己的隨身物件,叫那門卒入內稟報,其中的女主人必然親自出來迎接。憑借他身邊的這幾個“侍衛”的武功,即便硬闖進去也不是難事。
他卻改變了主意,因為在“玄家”門前逗留太久,分分鍾就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家對麵就是縣寺,進出的官員大部分都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