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座——”
小太監尖聲尖氣地喊著,讓我原本就煩悶的心裏又多了幾分煩躁,然而我也隻好強顏歡笑。我心裏很亂,今日的裝束之事僅僅隻是開始,這一場太後的壽宴,也許將成為我的喪席。
“歌姬,今日太後壽宴,你也該獻唱一曲吧。”
皇後看向我這邊,奇怪的是,她似乎並未收到我裝束的影響。
“是。聽聞太後娘娘與先帝乃是因一曲《越人歌》相識,所以奴婢今日準備的曲目便是《越人歌》。”
說到這《越人歌》,也是我在與皇上弈棋的時候,他對我說的。他說太後與先帝乃是在畫舫之上相識,當時是宰相千金的太後女扮男裝去畫舫聽曲兒,而當時尚是王爺的先帝卻是應邀前去與友人喝茶。
當日唱小曲兒的角兒不知為何,突然一改往日的豔俗曲風和華麗衣飾,穿了一身很素淨的淺粉的襦裙,輕撫古琴,唱了一曲哀怨的《越人歌》。畫舫內的酒客們覺著這曲子沒什麼意思,紛紛敗興而歸。
可是太後沒有離去,托著腮在那一直坐著靜靜地聽。那角兒把這支曲子反複唱了十好幾遍,太後就一直坐在那聽了兩個時辰,直到那角兒把自己唱得哭個不住,太後才離座,遞給那角兒一方帕子。
這一切都被先帝看在眼裏,先帝覺得此人甚是有趣,便與太後結交。隨著二人交往時間漸長,太後漸漸對先帝產生了別樣的情愫。可是苦於一直沒能坦露自己的女兒身份,也並不了解先帝的家室,故不好坦白。
後來太後想出一妙計,她約先帝去他們相識的畫舫,換上了女裝,抱著琵琶唱了一曲《越人歌》,先帝這才驚覺太後竟是女兒身,而二人家室恰好相當,故喜結連理。
這個故事有太多的巧合,我心中疑惑,但也不敢在皇上麵前提出質疑。隻記得皇上說,太後甚是喜歡這支《越人歌》,幾乎每個月都要聽樂伶唱一回。
可當我說出《越人歌》的時候,太後的臉色卻變了。我心中大驚,可話已出口,也不能再改變了。
我硬著頭皮上了舞台,唱了一曲《越人歌》。我暗自觀察太後的表情,隻見她眉間慍色越來越重。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
“夠了!”
太後拍案而起,群臣皆驚得跪了下來。
“你們以為,哀家喜歡這支曲子嗎?你們以為,你們這麼煞費苦心地騙著哄著哀家,哀家就會開心嗎?你們以為,哀家和先帝真的就如同坊間流傳的謠言一般因為這支曲子而結情嗎?”
太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麵前,猛地抬起我的下巴,我手心直冒冷汗,對著她冷酷的眼睛。
“你,隨哀家回宮。”
“母後!”
皇上在背後喊了一句。
“皇帝,你別管了,這丫頭交給哀家。你還是先處理好你自己的內政吧!”
說罷,太後揚長而去,我也隻得跟在她身後快步離去。正當我心裏打鼓之際,已然遠離了舉行慶典的宿福宮。這時太後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對我說:
“哀家今日救了你,不要怕,哀家帶走你隻是為了想要讓你知道些事情。”
究竟是什麼樣的事,要用這種驚心動魄的方法來帶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