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長這麼大還沒人如此對待過，捧著碗受寵若驚。
李贏則一直埋首挑糖醋魚的刺，李小風趕緊拿了一雙新筷子來幫著他一起挑，卻被李贏一下拍開。
“什麼什麼？！”李贏不悅得看著他。
李小風委屈得摸摸鼻子，“我想幫您挑刺。”
“不用不用，吃你的飯。”
“哦。”
李贏繼續低頭挑刺，一頓飯吃了大半，他才把挑出了刺的小半碗魚肉放在張繡麵前，“喏。快吃吧，給你挑好了。”
“……謝謝。”
張繡本來隻顧著照顧婷婷吃飯，現在看到這一碗沒有刺的魚肉，心裏有些感動，她分了一半魚肉給李贏，小聲地說：“別光顧著讓我吃，你也吃呀。”
李贏笑得極其滿足，夾起一筷子魚肉送入嘴中，點點頭，“這家手藝真的不錯，你喜不喜歡？喜歡的話，以後咱們經常來吃好不好？”
張繡點點頭。
李贏轉頭又忙著給她盛湯布菜。
李小風預感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看到少爺這麼狗腿得伺候少奶奶，心痛得別開眼。他安慰自己，習慣就好。
婷婷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還有張繡，從來沒有對她這麼溫柔地說過話，她感動得熱淚盈眶，一頓飯吃下來已經偷偷摸摸轉過去擦了好幾次眼淚。
“婷婷，怎麼了？”張繡看她哭了，更加擔憂了。
婷婷搖搖頭，哽咽地說，“沒什麼，我……我就是覺得很感動！姑娘你就是我的恩人！”
張繡笑笑，“我可不是什麼恩人。我……我也隻是路見不平罷了。”
婷婷輕輕搖頭，“以前二娘打我的時候，路上有很多人看著，可是從來沒有人說過要幫我。更沒有人像你……們一樣保護我。”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贏，發現對方根本沒在看她。
“那你接下來想做什麼？我在這兒盤下一個布莊，在雲州城也有兩個繡坊，你想去哪兒？”
“我……”婷婷咬住下唇，“我隻要能跟著你們，肯讓我報恩就好了！”
張繡聽了，卻不是很高興。
“哎，我救你不是為了讓你報恩的呀。”
婷婷咬住下唇，“恩人，你別……別把我留在這兒。被二娘抓回去，我要被她打死的。”
張繡安撫地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會把你丟下，但是你得告訴我，你想做什麼？”
婷婷茫然地搖搖頭，“我……我不知道啊。從小到大，我每天都在家裏幹活，可是二娘還是說我不幹活，說我吃白飯，常常打我。”
“那你爹呢？”
“我爹……”婷婷苦笑，“我娘在我小時候就死了。我爹娶了二娘，二娘對我很不好，經常打我。有時候打牌輸了也要打我的，我衣服洗得不幹淨也要打我。大冬天被褥沒曬幹也要打我……”
說到這，婷婷低頭吸了吸鼻子，“二娘一開始懷不上弟弟，還怪我。說我是掃把星，才害的她懷不上弟弟，還說我害死我娘。可是我真的沒有……”
“後來弟弟生下來了，二娘又要我要去嫁人，說弟弟都沒錢吃飯了。她帶我去見了一個男人，”婷婷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記憶，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身子。
張繡緊張地抓住她的手，“然後呢？”
“那個男人對我動手動腳，我就反手推開他了。那個男人很生氣，還說要殺了我全家……後來二娘把我趕到山上住了一段時間，這件事才慢慢過去。”
張繡心疼不已。她以前的日子再怎麼苦，也沒有經曆過這麼絕望的事情，可是婷婷……哎，小小年紀，便看遍世間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