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比試,在子冉和子玉之間展開,兩人拱手致意,隨著成子冉的一聲大喝,比試正式開始了,子冉朝著子玉步步進攻,子玉卻一直避退,完全沒有還手的意思,隻管躲著成子冉的劍招,身手倒是非常靈活。
子冉不解其意,再次大喝著朝子玉刺殺過去,企圖激起子玉的幹勁,但是絲毫不起作用,十幾招過後,子玉依舊如此。這一下倒是激起了成子冉的怒火,原本他不想和子玉爭奪邑長之位,因此出招也都是點到為止,希望幾招之後就能和子玉決出勝負,讓子玉可以名正言順的做邑長,但子玉這樣做無非是輕視他,子冉縱然脾氣溫和,也是一名武將,不能丟這樣的臉。
“出招啊,子玉!”成子冉刷刷地連砍三劍,子玉三個漂亮的側身把這三劍躲過了,看的人大聲叫好,成子豐和成子複在邊上看著這個情況,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疑惑不解,不知道子玉在打什麼主意。三人的劍術都是一個老師教的,要論誰學得紮實,自然是成子豐占有優勢,但成子複天生臂力好,成子冉較為靈活,所以三人之間的比試都各有勝負,誰也沒有把握可以勝過對方,但成子豐心知肚明,如果對手是子玉,他們三個人加起來恐怕都不是子玉的對手。
“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故意讓人難堪嗎?”成子豐心下不快,覺得子玉是想在眾人麵前羞辱他們兄弟三人,借此疏解這些年的怨氣。
隻聽得‘錚’的一聲,子玉終於出劍了,成子豐回過神來,想看看子玉怎樣行動,但沒有想到的是,子玉並沒有避開方才那一劍,臂膀上已經被割開了一個口子,他正要反擊,成子冉一劍刺來,把他手中的劍打飛到了一邊。
子玉看了看落在地上的那把劍,用手捂住傷口,笑道:“三哥好武藝,子玉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是我輸了。”
子冉愣在那裏,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方才那幾劍,雖然沒有留情麵,但終歸隻是尋常劍招,任何一個訓練過的士兵都可以躲開,子玉卻沒能躲開,這和他在戰場上的表現簡直判若兩人,子冉滿臉疑惑地盯著子玉,希望他能給自己解釋。
子玉走過去,抓起他的手,示意圍觀的人群:“這一場比試,是我三哥勝了!”說罷,他又看向滿臉驚愕的朱申:“朱老,發什麼呆,趕緊開始下一場比試。”
朱申走到場中,有點不可思議,縱然走過了人生的千山萬壑,閱人無數,他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子玉看著他的目光中透出嘲諷的笑意,朱申心下一寒,覺得子玉無比可怕。
“既如此,就由二公子和三公子比試。”
成子複走到場中,活動活動筋骨,哢哢作響,成子冉顯然還沒從方才的迷茫中走出來,注意力完全沒放在成子複身上。
子玉走下場後,坐在圍觀的人群裏,興味盎然地看著場上兩人的比試,餘幹城趕緊命人給他綁紮傷口。如果是不懂武藝的普通邑民,看了剛才的打鬥可能會認為成子冉遠勝子玉,但像餘幹城這樣的將領,一開始就看出了端倪,更別說那幾個親眼見他砍下族長腦袋的士兵,更加疑慮叢叢,為他錯失機會而可惜。
可是子玉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坐在場邊談笑風生,像個看熱鬧的小孩。阜依見他沒有受到大的傷害,當下鬆了口氣,緊張的心情瞬間瓦解,輕輕地歎了歎氣,那幾個女人聽見了,還以為阜依是為自己失去邑長夫人的機會而遺憾,當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再提讓阜依表明心意的事。
第二場比試,成子冉完全不在狀態,很快就被成子複打敗,而第三場,就要激烈多了,成子豐和成子複毫不相讓,剛開始成子複的力量助他占領上風,但成子豐應對謹慎,耐心和對手周旋,直至幾十招過後,成子複變得越來越急躁,破綻百出,成子豐抓住機會,一擊即中,奪下成子複手中的劍,舉得比試的最終勝利,全場掌聲雷動,為方才見到的精彩比試喝彩,也向他們的新主公表示祝賀。
成子複也很服氣,而且比試是在眾目睽睽下發生的,也不能不服氣,他向自己的大哥祝賀,承認了他的主公地位,至此,三子爭奪的戰爭終於有了一個圓滿結果,朱申讓樂師奏樂唱歌,抬出他早已準備好的美酒美食,全場開始了更加熱烈的慶祝活動。
子玉看著這一切,搖了搖頭,轉身離開這場喧鬧沸騰的宴會,阜依見了,也悄悄跟了出去,全場都在歡歌笑語,哪裏注意到兩人的離開。
子玉悠哉悠哉地走到一個僻靜處,明月當空,邊上還能見到幾顆星星,他怔怔地望著天空,眼前如入一場虛空。
無知無覺也許更幸福,就像方才那些邑民,莫名其妙地出生,莫名奇妙地生活,莫名其妙地死亡,不用謀劃和算計什麼,他真想到此為止,從此做一個普通的邑民,可是心中卻早就埋下了這片天地的種子,又怎麼容得下他做一個普通邑民,他何止是成靈脩和巫女的棋子,他更是上天的一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