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猶疑一下,怯怯地說道:“可是我們才剛剛加入軍營,他們怎麼會同意放我們回去。而且師父如果真的和蒍氏發生衝突,我們幫助師父也相當於和蒍氏作對,這和貴族作對會是什麼結果,你難道不知道嗎?”
“是啊,不僅僅前程盡毀,說不定還會連累家人,二師哥,這些你都考慮過嗎?”
石東楊倒吸一口涼氣,雖然人是會變的,但僅僅才幾日的功夫,這幾個師兄弟就已經像是變了個人,還是讓他覺得不可思議。果然一無所有之時還能互相依靠,一旦得了利便想著怎樣保住自己的利益,這才是人的本性。
“既如此,那我也不便勉強,我會自行回去。”石東楊對他幾個師弟說完,便向阜琮說道,“情況緊急,我來不及去找頭領,阜兄弟你可不可以幫我帶個話。就說我師父有難,我要回郢都一趟,事情辦完之後即刻趕回,任何責罰都願意接受。”
阜琮淡然一笑:“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這話我一定帶到,不過四公子的性情很難猜測,我不知道他會怎樣罰你。”
“沒關係,就算把我驅逐出去,我也認了。”
其他幾人聽了此話,都默默垂下腦袋,臉頰發熱。他們並不是不想回去幫助由雲子,但一想到家人對他們的期盼,都不願意冒險失去已經到手的地位,這一次成功應征對他們的家人來說是無上的榮耀。
“石東楊,我來這裏時騎了一匹馬來,如果你沒有馬,我可以把我的馬先借給你。”阜琮想到由雲子的徒弟大多出身貧寒,應該買不起馬。
石東楊正為此事憂愁,急忙拜謝道:“大恩不言謝,待我回來一定請你喝酒。”
“好,一言為定,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一定!”
阜琮引著石東楊往軍營外的馬場走去,其他人瞅著石東楊的背影,一直歎氣搖頭,但彼此之間心照不宣,從當下這一刻開始,他們就不再是由雲子的徒弟,而是這若敖氏軍營中的一名士兵。人都是隨著環境改變的,他們不過是在當下的環境中做了最正確的決定,至於師徒之情,隻能藏在心裏隨風而逝了。
石東楊一騎上馬,向阜琮揖手告別,便揚鞭飛馳而去,阜琮一直望著他的背影消失,才轉身回到方才的練習處,此刻所有人都跑到了終點,癱坐在地上休息,子玉也默默站立在人群之前,饒有興致地看著這群精疲力竭的人。
阜琮走到子玉身邊,向他回道:“四公子,石東楊說他師父有難,已經回郢都去了。等事情辦完就立刻趕回來,接受你的處罰。”
“哦?”子玉並不惱怒,似笑非笑,“他師父有難,那為何隻有他一人回去,你們怎麼不一同回去?”
其他幾人立馬回道:“我等如今效命於頭領,自然要聽頭領的命令,怎麼能私下離開軍營。”
子玉收斂起笑容,一雙深邃如幽湖的眼睛銳利無比,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向阜琮耳語幾句,便一個人離開了,讓其他人莫名其妙的很,他們還從未見過如此隨性的頭領。
“四公子說了,都回去歇著吧,明日清晨再來跑一圈。”阜琮說完,眾人大歎一口氣,慢悠悠地往軍營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