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芸話一出口,趙允初便愣了愣。適才靈芸還在為那兩個蟊賊說著好話,此刻卻忽然正氣凜然的表示要將那兩兒小賊給拆骨扒皮,臉色變換之快令趙允初都沒反應過來。
這時,隻見靈芸一挑眉,冷了臉道:“更何況,那個模樣俊俏的蟊賊竟然還光天化日之下與初哥哥你摟摟抱抱,唇齒相交,這如何使得?!這要傳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將我等皇族的臉麵都丟盡了?等一會兒易風抓到那兩個蟊賊後,本宮不止要將他二人扒皮拆骨,回了京城,我定要將此事上奏父王,讓父王將這兩人淩遲處死!”
淩遲?!
趙允初被靈芸一席話哽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宋雖刑法極嚴,但事事皆有規章製度,偷盜之罪一死已了不得,哪裏及得上淩遲這等殘酷刑法?!而且這種丟臉的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還不夠,還要上奏陛下……
忽然,趙允初眸子一閃,登時明白靈芸這古靈精怪的刁蠻丫頭到底想說什麼了。
他苦笑道:“芸兒你……罷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直說便是,隻要你不將此時說與陛下聽,不鬧的文武百官都知道,我什麼都答應你!”
靈芸這才又展笑顏,笑得如三月春風,暖人心脾,隻是口中說出的話卻如數九寒冬,冷得趙允初徹骨冰涼。
“芸兒想進國子監……”
她話音未落,趙允初便斷然拒絕:“我自然知道芸兒你的心思。隻不過這國子監學府從不招女生。這事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靈芸耍起公主脾氣來:“初哥哥你去找八王爺說說情嘛。”
趙允初也是無奈:“芸兒你不如去找你的父王,這豈不比找我爹有用?”
靈芸卻說:“我早就跟父王提過了,初哥哥你和其他皇兄在國子監裏求學,我也想跟你們一起讀書。可是,父王偏不允。不過,父王一向對八王爺的建議言聽計從,說不定,隻要八王爺開口,就行了呢?”
聽到這兒,趙允初也被說服了。他一貫認為男女應該平等,所以,國子監招女生也並無不可。但此事關係重大,又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他隻能暫且應了靈芸。
這事,成不成,他也保證不了。
“那芸兒便先謝過初哥哥了。”靈芸頓時心花怒放。
平日裏無論是那些官員宦官,抑或是下人侍女,對她無不戰戰兢兢,唯恐惹怒了她。哪怕是她的那些個兄弟姐妹,因為父王的寵幸,對她也是禮讓多過親近。但唯獨她這個初哥哥,雖平日裏都冷著一張臉,但對她卻並未有過多計較,待她到真如一個妹妹一般。因而靈芸也極喜與趙允初呆在一起,也更歡喜捉弄他,因為靈芸清楚,就這等小事,趙允初無論如何都不會真個與她置氣。
正這麼說著,靈芸的侍女鳳兒卻已帶著下人端著一碗精純的花生油走了進來,以綢布浸潤,而後為趙允初細細地擦拭眉眼。
話說兩頭,這邊趙允初正以花生油洗著眼,這一頭……柳雲懿與阿嬰已經快被那名叫做易風的帶刀侍衛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這……這人哪來如此好的體力,怎麼上躥下跳如此久還不覺得累?!”柳雲懿劇烈喘息著,回頭看那在房簷上如履平地,兔起鶻落飛奔而來的易風就如看到了怪物般咒罵起來。
此時她二人已經在跑了許久,若不是仗著對揚州城的地形熟悉,隻怕早就被易風追上,就地擒拿了。
可即便如此,在此刻,柳雲懿和阿嬰的手段也幾乎用盡了。追趕在她們身後的那人如同白日下踏步於人間的鬼魅,無論是擁擠的人群抑或雜亂的街巷,對他來說,似乎都如低淺的水窪般提腳便能蹚過。無論柳雲懿與阿嬰跑得多麼快,他都能死死吊在她二人身後,不急不穩地拉近距離。
“柳柳,再這麼……再這麼下去,我們就要被追上了!”跟著柳雲懿回頭剛看了一眼,阿嬰的臉就嚇得煞白:“那個家夥簡直不是人,我們都帶著他在城裏繞了一圈了,他怎麼還能跟在我們屁股後麵的?!”
柳雲懿喘了口氣,恨聲道:“這次我們怕是要栽跟頭,再這麼跑下去,隻怕被那人追上我們也沒力氣反抗了,得想個法子!”正說著,忽然柳雲懿眼前一亮,扭頭道:“阿嬰,前麵路口,你我分開跑,我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