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上下聯向圍觀眾人展示過後,呂老爺便將柳雲懿請到了身邊,心中尚還喟歎:此前還想著這招親會說不好就辦砸了,可沒成想卻出了這麼一位公子,若是煙雨也滿意……說不得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下了。
正想著,春梅走了過來,俯身與呂老爺耳語了幾句。登時呂老爺麵上泛起喜色,大手一揮剛想開口說話卻又被台下一陣雜亂的呼喝聲給打斷。
皺眉望去,隻見此刻台下有一大幫人聚在一起鬧得震天響,攪得圍觀的眾人吵成一片。呂老爺麵露不悅,扭頭吩咐了幾句,立時便有幾個仆役下了台,分開眾人去瞧到底出了何事。
呂老爺朝柳雲懿歉然地笑了笑:“勞煩公子稍候片刻。”
柳雲懿露齒一笑,表現得十分斯文有禮。呂老爺頗為滿意地頷首,便令仆役搬了張紅木椅上來,讓她在傘蓋下歇息片刻。
可就在這時,呂家的幾個仆役從人群中如落地葫蘆般滾了出來!呂老爺悚然一驚,心道怕不是有人鬧事?
顧不得旁人的攙扶,呂老爺急急忙忙便走下了台。
剛到台邊,便見到一個僅以一根腰帶係著上衣,裸露胸襟,留著濃密絡腮胡的彪形大漢帶著幾個手下蠻橫地推開人群衝他走了過來,那獰笑的凶惡模樣似要擇人而噬。
呂老爺愣了神,還沒來得及說上什麼,身旁一眾仆役便趕忙圍攏上來,擋在了那麵貌凶惡的漢子身前。可還沒等仆役們腳跟站穩,那漢子張開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一個便將那些仆役給掃到了一旁。
一時間痛呼不絕於耳。
呂老爺也是見過風浪的人物,站在那漢子身前哪怕矮上幾個頭麵色也頗為鎮定。他眼光掃過那大漢及幾個打手,定了定神,緩聲道:“不知諸位英雄有何見教?此地乃我呂家招親大會,諸位何必在此時鬧事呢?若是諸位嫌老朽有所怠慢,不如讓老朽請諸位英雄去酒樓喝上幾杯水酒,聊表歉意如何?”
呂老爺一番話說得不吭不卑,既有勸慰之意亦有警告威脅,還給了個台階下。若是尋常想鬧些錢財的街頭痞漢此時聽了呂老爺的這番話,說不得便稍稍服個軟,順著台階下,也好拿些打發錢。
可那彪形大漢卻是冷笑兩聲,搓了搓指尖,道:“老子來此可不是飲勞什子酒水,是來當老丈女婿的!老丈若真覺著有所怠慢,不如趁著今日便將小小姐嫁與我,我日後必將老丈當親爹供著,等來年給你生幾個孫兒,豈不歡喜?!”
這話一處,呂老爺當即勃然色變,麵色立時便冷了下來,怒叱道:“荒唐!你這漢子怎麼竟說些糊塗話?!老朽辦這招親大會,你既不曾參與,還帶人來此鬧事,現今竟還恬不知恥地要老朽將女兒嫁你?你莫不是失心瘋了!”
那漢子哈哈大笑,一巴掌將呂老爺撥到一旁,徑直朝呂煙雨所在的羅帳走去:“今日不管老丈你如何說,你家小姐老子是娶定了!等生米煮成熟飯後,老丈你就等著抱孫子吧!”
那漢子手勁大,輕輕一推也將呂老爺推了一個趔顛,撞到了一旁的仆役身上。
呂老爺眼見那漢子就要上高台,來不及站起,便淒厲疾呼道:“來人,來人!快來人攔住他,快來人去報官,我重賞!”
話音一落,呂家那些個仆役登時便圍攏上來,拿起護院棍就要朝那漢子身上招呼。`那漢子看也不看,一招手,他那些個手下便四散而出,如流竄的狼群入了羊圈,三下五除二打得那些個看家護院的雜役滾成一片。若是此時場中有些習武的人估計也輪不到這漢子囂張,但此時呂家辦的乃是以文招親,在場的皆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墨客,哪見過這等場麵?
即便有心想上前助拳,卻也愛莫能助,被那些個漢子的手下一人一巴掌扇成了滾地葫蘆。
此時眼見形勢驟變,無人擋得住那漢子,讓他上了高台,春梅與羅帳內呂煙雨的麵色悚然而變。焦急之下呂煙雨剛掀開羅帳想躲入大宅卻被那漢子堵住了唯一一處下台的出路!眼見那彪形大漢越來越近,春梅咬緊了一口銀牙,顫顫巍巍地擋在了小姐與那漢子的中間:“你……你不要亂來,你可知已有人報官,官差可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