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時,聽了半響已有些不耐煩的靈芸突然向前一步,猛地從懷中掏出一物朝著周知府便擲了過去。
口中頗為不耐道:“自己睜大眼睛瞧清楚,這是什麼!”
周知府下意識便將靈芸扔過來的東西接在了懷裏,雖不知這趾高氣昂,滿臉不耐的姑娘到底是何許人也,但周知府心中也是一股怒氣升騰起來。
他乃堂堂一州知府,何時被人這般無禮對待過?
可等他將懷中的那物件看清後,他的一腔怒火被如澆了一盆臘月天的冰水,熄得幹幹淨淨。
——那是一麵雕著雙魚,一麵刻著彩鳳,非皇親國戚不得擅用的金牌!彩鳳那一麵還龍飛鳳舞地刻著一枚芸字!
“靈……靈芸公主……”周知府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說出靈芸的身份。他曾在京城為官數年,自然聽說皇上有個刁蠻的靈芸公主。
哪曾想,她今日竟到此地?!
靈芸冷笑一聲,瞅出了知府心中的惶恐:“說我初哥哥冒名頂替也就算了,你睜大眼瞧瞧我這令牌難道也是偽造的不成?!本宮乃當朝靈芸公主,爾等竟然怠慢……是不是要本宮回京後將此事告知父王,治爾等一個大不敬之罪,統統杖斃庭下才好啊?!”
此言一出,周知府嚇得雙膝一哆嗦,登時噗通跪倒在地上。知府大人如此,在場的其他衙差捕快哪敢怠慢,皆排排跪倒,連頭都不敢抬,生怕觸怒了皇族,治他們的罪。
而這周知府更是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塊金牌,宛如捧著他全家老小的性命一般,顫顫悠悠道:“下官……下官不知公主駕到,還望公主贖罪,贖罪啊!”
他又是猛磕頭,求饒不迭。
靈芸依然鼻中冷哼:“既然知道我是真公主。爾等還敢汙蔑我初哥哥是冒牌貨嗎?”
“不敢不敢,公主殿下是貨真價實的,那這位定然是八王爺府的小王爺無疑了!是……是下官愚鈍,沒能看出小王爺超人之資。”周知府跪在地上,擦著冷汗賠笑道。
靈芸兀自冷笑不語,趙允初卻得饒人處且饒人,說道:“知府不必自責。若非此事荒唐稀奇,若換作是我也不信的。你們先起來吧。”
“謝小王爺!”
如此,周知府與衙內一眾官差才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而後周知府更是讓出了衙門大堂的主位,畢恭畢敬地將靈芸公主請上座。這靈芸冷哼一聲,也不客氣,大搖大擺地拉著她的初哥哥一同坐在堂上。而侍衛易風與宮女鳳兒則侍奉兩側。
直到這時,跌宕起伏的情勢已看花了呂煙雨的眼,令她數次張了張嘴,卻吐不出半言一字。
坐在主位上的靈芸不屑地斜睨著她,撇了撇嘴,譏諷道:“呂小姐,本宮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不過,你也不想想,你一介草民何德何能會被我初哥哥看上呢?真以為會有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嗎?”
這半是冷嘲,半是熱諷。遭受滅門之冤的呂煙雨心情更加低落了,她拿起手帕擦著眼角嚶嚶低泣起來。
想她呂家大小姐,自小錦衣玉食,高枕無憂,不曾想近日卻遇上冒充皇族的騙徒,更慘者,她全家被滅門,從此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而這時,一旁的燕捕頭也趕緊接話:“公主殿下言之有理,呂小姐怕是遭人誆騙了!揚州城這幾日確是出現好幾宗做媒騙婚的案子,隻是沒想到那騙子如此不知死活,膽大包天,竟連皇親國戚也敢冒充!”
周知府聽聞此言,即刻便做勃然大怒狀,怒喝道:“這如何了得?!燕捕頭,你即刻帶呂小姐將那騙子的容貌畫出來,發予各州縣通緝,斷不能讓這膽大包天的賊子跑了!”
燕捕頭領命,向趙允初、靈芸等人行禮後便帶著失魂落魄的呂煙雨退下了。
這時,周知府還想告罪,趙允初卻擺了擺手,道:“知府大人,方才的都是些小事,今日我與公主來找知府大人,實則是一件大事要拜托知府大人你!”
周知府趕忙點頭:“不敢當不敢當,小王爺有何事盡管吩咐就是,下官定竭盡全力!”
“嗯。”趙允初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呂府被滅門前,我自呂府得到一本極重要之名冊,此名冊關係重大我需盡快回京稟報聖上,以防萬一,還需知府大人你調遣兵馬護送我與公主回京!”
說罷,趙允初還指了指易風手中的錦盒,言下之意便是那名冊正在這錦盒之中!
知府一愣,隨即便重重點頭應下:“此事好辦,本府即刻便向揚州軍營調借三百禁軍,護送小王爺與公主回京!”
這禁軍乃北宋的精銳部隊,除部分守衛京師外,其餘分駐各地。這揚州地界也有禁軍駐地。趙允初本意正是打算借調禁軍,將麒麟社的人馬一網打盡。於是,他囑咐道:“知府大人,此事需隱秘行事,你且讓兵馬都監領禁軍隨我等其後,萬不可泄露行蹤,露了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