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停在國色天香樓前,清麗身影下了轎,不是別人,正是當日的揚州首富之女呂煙雨。隻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往日。昔日的揚州首富之女,如今不過是國色天香樓的名妓而已!
那背影好生熟悉,莫非是他!
呂煙雨正要奮身追去,卻被老鴇媽媽一把攔下。
見柳雲懿越走越遠,呂煙雨急道。
“媽媽!那人我興許認識,求求你,讓我見見他。”
老鴇遠望了柳雲懿一眼,回過頭來,望著呂煙雨黯然神傷的模樣,搖搖頭。
“如今你已經入了青樓,可要謹記自己的身份,不可隨便見人。”
呂煙雨神色一暗,老鴇的話,讓她原本急切的心,頃刻間便冷了下來。是啊!自己已經入了青樓,又有何麵目見他。
“可是!我隻是賣藝不賣身啊!”
半晌,呂煙雨再次抬起頭來,神色毅然。
老鴇在歡場多年,呂煙雨心中如何想法,她又怎能不知。歎了一口氣,輕聲笑道:“我知道,你曾經是揚州城首富的千金,今日淪落至此,倒也不失骨氣,可敬可佩!隻是這青樓乃煙花之地,一旦進了,就像潑了一盆髒水在身上,是無論如何,也洗不掉了。”
這番話好生令人無奈,卻亦是事實。
呂煙雨默默地望著斜角豔陽,唯有目露淒迷,最終,還是默默地轉頭,帶著丫鬟隨老鴇一起進了這國色天香樓。
今日這一別,就算他日,青瓦勾欄再見君,也應裝作形同陌路。
自此之後,歡顏不再為君綻,隻為博那些恩客一笑。紅袖亦不再為君午夜添香,隻在那些達官顯貴中舞歌尋樂罷!
想到這,她心如刀絞,卻緊咬朱唇,不再回頭。
柳雲懿又如何得知,此刻這國色天香樓之中的女兒淒楚。繞過了國色天香樓這條大街,她便和阿嬰進了小巷閑逛。
見不了國色天香樓的揚州名妓,可這小巷之中,偶爾戲弄一兩個未出閣的小娘子,也是趣味甚濃。
她的男裝本就俊俏風流,加上書院的士子服,文秀清雅,竟比往日在揚州街頭更受歡迎,令柳雲懿心裏嘖嘖稱奇,原來,這上了學堂,還有這般好處。
若是往常,柳雲懿非得好好戲耍一番不可,但今日驀然想起呂煙雨,當日自己也是這般男兒裝,惹得她神魂顛倒,甚至差點跟自己結成夫妻,如今卻不知她身在何處。
歎了一聲,柳雲懿興致全無,垂頭慢走。
卻不料,人在路上走,禍從天上來。
對麵的閣樓上,一盆水華麗麗的當頭潑下,將柳雲懿潑了個通透。
柳雲懿哪裏受得了這無妄之災,正要放聲大罵哪個不長眼睛的,一抬頭,隻見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媽,心急火燎的跑下來道歉。
“這位小爺,實在對不起,把你衣服都弄濕了。抱歉!”
大媽一臉愧疚,柳雲懿也不好太苛責,將罵人的話,生生地憋了下去。
一身濕透的柳雲懿,黏黏糊糊實在難受,這狼狽模樣,要是繼續走街串巷,還不被笑話死。
若是運氣不好,遇到一兩個同學,柳雲懿這掌門人的威嚴可就頃刻掃地。
一時間,柳雲懿好生尷尬,尋思著趕緊換身衣服。
“要不!兩位就上我家換一身幹淨衣衫吧,這身濕了,也太失兩位小爺的體麵。”
大媽仿佛看破了柳雲懿的心思道。
柳雲懿也不做多想,先換了衣服要緊。被大媽帶進了內間,好一番找尋,大媽無奈地抱出一身精致的綢衫女裝。
“這位小爺!實在不好意思,我守寡多年,這家裏也找不出男人的衣衫。這身女裝,是我家小女新做的,還未曾穿過呢。您要是不嫌棄,就將就一下。”
大媽手裏的綢衫甚是精致,繡孺雙邊,綢緞修腰,針腳細膩,柳雲懿雖不通女紅,也知用的是上好的蘇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