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柴司羽垂首問道:“娘子,那次你們真的在呂府沒拿走名冊?”
阿嬰抬頭,臉上疑惑不已,她怪道:“相公,你好像很關心那本名冊。之前在清澗城,我和柳柳被抓住的時候,那張元也說要找到名冊。”
柴司羽尷尬地笑了笑,不知該如何作答,手上攬緊了阿嬰,編了個謊,說:“這名冊關乎大宋安危,我柴家受皇恩,理當為國盡忠。”說著,他又道:“你趕緊想想,你們當時拿的東西裏麵確定沒有名冊嗎?”
阿嬰想了想,幹脆地搖搖頭道:“我發誓,真的沒有。”
難道她們真的沒拿名冊?!柴司羽有些不甘心,又追問道:“那你們當時拿了什麼?可以具體告訴我嗎?”
阿嬰一邊回想,一邊低聲說:“就是一些金銀財寶而已……對了,還有一幅畫!”
“那畫怎麼了?”
“說起來,那幅畫怪怪的。”
“哦?”莫非內有乾坤?柴司羽忙問:“怎麼個奇怪法?”
阿嬰想了想說:“那畫和金銀珠寶一起放在暗格裏。我們本以為價值連城,結果拿去古玩店鑒定,老板卻說那幅畫一文不值。”
“咦?”聽罷,柴司羽覺得不太對勁。不值錢的畫,怎會放在暗格裏呢?
除非……
他猛地抬起頭,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莫非,名冊就在那畫裏?!”
“不會吧?!”阿嬰也驚道。
竟是如此!柴司羽心中欣喜,怪不得麒麟使者在呂府找不到名冊的下落,原來它藏在畫裏,被柳雲懿偷走了。
想著,他急忙問道:“娘子,那你可知,那畫現在何處?”
阿嬰不疑有他,老老實實回答:“就在京城的錢莊裏。不過,信物在柳柳身上。隻有信物,才能取到。”
既然已知名冊下落,柴司羽多少安心了。
燭光中,他握著阿嬰的手,垂下頭放在她的肩膀上,微側過頭,在她耳邊輕聲低語,耳廝鬢摩間盡顯柔情,心裏想著該如何從柳雲懿身上盜取信物,好拿到名冊。
後半夜,外頭的喧鬧漸漸散去,寂靜一片,唯有新婚的婚房裏亮著明明滅滅的燭光,洞房花燭夜,那正桌上的兩支紅燭自然要燃盡一夜,才能保證兩位新人能夠恩愛長久。阿嬰已經睡著了,柴司羽見她輕闔雙眼,麵色紅潤,睡得十分安穩。才輕輕從床上坐起,披上鮮紅的婚服的外衫,下來之後又用剪子剪了桌上閃爍的花燭燭芯,怕那燭光晃了阿嬰的眼睛,這才偷偷推開門出去,往高惠連的房間去了。
高惠連在房間內等他許久,見其他人睡了也不敢點燈,好不容易等到柴司羽過來,摸著黑立刻迎上去,道:“殿下,如何了?”
柴司羽低聲道:“柳雲懿曾經從呂府帶走一幅畫。我懷疑名冊可能就藏在畫裏。”
高慧連忙問:“那畫在何處?”
“畫寄存在京城的錢莊,但如果要取,必得先在柳雲懿身上拿到信物。”
“此事交由我去辦吧。”高惠連道:“可柳雲懿那女子心眼實在太多,若是被她發現,該如何?”
柴司羽陰冷一笑,目光閃過一絲殺意,輕聲道:“既然名冊下落都已知道,那她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他頓了幾秒,才冷冷吐聲道:“殺了她!”
不多久,微風卷著樹葉發出細碎的聲響,層層疊疊的樹影在牆壁上搖晃。一個人影忽然鬼鬼祟祟地出現在灑著銀輝的月光之下。
高惠連臉上蒙著黑布,左顧右盼,瞻前顧後地來到柳雲懿的廂房,一隻手斜斜背在身後,裏頭握著一把短刀。
他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抬腳走了進去,在黑暗中摸準了床榻的方向,過去便是一頓亂捅。
忽然手下一頓。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勁,他探手摸下去,隻摸到絲綢的被子和冰涼的床榻,他徑直將被子掀開一瞧,空蕩蕩的床上哪裏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