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爾夫人眼看著就快不行了,活著的最後一個晚上,藍沁一步不離的守著她,一直坐在她的床邊試圖給她一點力量,讓她能撐過這個晚上。
而床上,靠著呼吸機在大口呼吸的利威爾夫人此時也覺得十分難受,心口處實在是悶悶的不痛快。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就好像有什麼堵在了喉嚨那個地方,上不去也下不來。
藍沁看著她難受的樣子,無法隻好把她的枕頭盡量墊高一點,好讓她能舒服一些。
一開始,利威爾夫人那麼一點的意思,可到了後半夜,除了張著嘴喘氣就什麼都不會了。身上傳來的如同撕裂般的疼痛侵襲著她脆弱不堪的大腦,瓦解著她最後的一絲心智。她仿佛看到了死神就站在她的麵前。
一時間,利威爾夫人竟然覺得有些恐懼,慌亂之中一把抓住了藍沁的手。藍沁先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到了,緊接著又把另一隻手覆在她有些幹枯蒼老的手上,想把自己身上的溫度傳遞過去,讓她的手不要那麼冰冷。
藍沁的手就像一個溫暖的源頭讓利威爾夫人忍不住靠近她,再多吸取一些溫暖。一段時間之後,利威爾夫人整個人就安靜了下來,就連身上的疼痛似乎也緩解了不少。她看向藍沁的眼睛裏還有無盡的留戀,隻是……隻是最後還是沒能抵擋住襲來的陣陣困意,就這麼閉上了眼睛。
藍沁見她閉著眼,心裏也知道她已經到了極限,但還是沒有鬆開握著她手的手,反而握的更緊了。
可是利威爾夫人就好像一下子進入了沉睡,就連呼吸都減輕起來,甚至已經聽不出什麼起伏。藍沁轉頭看了一眼心電圖,那上麵已經快趨於直線的線讓藍沁也沒了希望。
“可能,你真的要走了吧。”藍沁自顧自的說著,同時伸出手把利威爾散落在耳邊的頭發替她別到耳後。
“或許你不知道,一開始當我知道握的母親可能尚在人世的時候我有多開心。因為從很小的時候我就覺得是你狠心拋下了我,當年的我無數次的想,隻要你回來接我,我就喊你一聲媽媽。可現在時過境遷,當我也有了孩子之後,我開始不理解你的這種做法。可能是因為我沒有經曆過你所經曆的事情吧,總之我覺得很不可思議。”藍沁一邊說著這些話,一邊搓著她的手,希望能把它捂得更熱一點。
“至於我為什麼不接受你想給我的那筆錢,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不想欠別人太多。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別人家的錢,我不希望你因此背上一個罵名你懂嗎?但是你放心,這筆錢我會以你的名義捐給慈善機構,也算是讓這些錢發揮了他們應有的價值吧。”藍沁輕柔的聲音在整個房間裏回蕩著,而病床上的利威爾夫人就躺在那裏靜靜聽著。乍一看,就好像是母女兩個在談心一樣。
藍沁說到這裏停了一下,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明顯感覺到了這隻手無論自己怎麼用力想要捂熱,都沒辦法忽視它從裏麵滲透出來的寒意。伸手摸了一下利威爾夫人的額頭,發現真的冰的有些嚇人,再一摸她身上的其它部位,也是一樣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