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麵包隻夠秦封吃兩口的,吃下去之後肚子依然饑餓,可在這種特殊情況下,他能有這麼兩口麵包已是非常奢侈。
外麵幾個副將已經排好了輪休的時間,有人窩在角落裏休息,有人帶著士兵在洞裏巡邏維持治安,老弱婦孺被統一安置在最裏麵、最開闊的洞裏能靠坐著伸直腿,男人則勉強站在外頭輪流坐下休息,倒也沒有怨言。
從這個角度看,海川市的人民不愧是在戰亂中成長的。
周唯依往洞穴裏麵縮了縮,對秦封說:“進來坐著吧。”
秦封靠過去,挨在她身邊伸直腿。他人高馬大,坐下來頭差點挨著洞穴上方,一不小心就會撞到頭。
周唯依把秦封的大衣往背後塞了塞,自己靠矮了點,然後拍拍大腿:“躺我腿上吧,算是便宜你了。”
秦封猶疑了一下。
周唯依已經伸手把他按到自己腿上:“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這麼多。”話雖然是這麼說,她自己臉上已經浮起可疑的紅暈。
秦封半躺下來才讓操勞已久的腰肢得到了舒展,頓時幸福地呻/吟了一聲,然後在周唯依的腿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
他動了一下,頓時感到屁股下有什麼東西硌著,伸手拿出來一看——卻是那兩片帶著和紋的甲片。
周唯依的目光也隨之落在那兩片甲殼上:“你說,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
“別的不知道,但是應該能帶給我們幸運吧。”秦封淡淡地說。
“但願。”周唯依想起上個任務中的經曆,覺得秦封說得很對。不管遇到什麼,這中和紋代表幸運的意思總是不會錯的。
“你以後把這個當成護身符帶在身上。”周唯依叮囑他。
秦封把兩個甲殼分給她一片:“這塊你拿著。”
周唯依沒客氣,伸手接了下來。隻是往兜裏裝的時候才發現,這一對東西顯得特別曖昧似的,像在接收什麼定情信物。她垂眸看了一眼秦封,隻見男人把東西放在胸前掛著了,接著安然閉上眼睛。
他睫毛下投出一片陰影來,安靜睡著的樣子跟他從前的高冷沒有一點關係。
周唯依一顆驚懼的心也奇異地平靜下來,安靜地閉上眼睛。
***
次日周唯依醒來的時候,秦封早就不在身邊了。她被放置成更舒服的側躺著的姿勢,身上蓋著一件外套。
周唯依從洞裏爬起來,伸了個懶腰,把昨天一整天的疲憊都舒展掉。
就在這時,外麵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她聽到秦懸彙報說:“將軍,牧朗到了。”
防空洞的盡頭走進來一批人,在荷槍實彈的軍人中夾著一個文質彬彬、麵容白淨的大男孩,這男孩長得非常俊秀,身上有一種安安靜靜的氣質,像古代學堂裏的小秀才。很難想象,他就是名動華國的偉大科學家,牧朗。
牧朗走到最裏麵:“秦將軍。”
秦封與他握手:“外麵什麼情況?”因為牧朗是從外麵進海川市的第一批人之一,所以秦封才會有此一問。
牧朗說:“狂風和暴雨,可見度極低,這是多生藤蔓大鬧海岸之後必然會帶來的惡劣天氣,救援隊已經在城外,但是可見度太低無法開展工作,隻能等天氣好一些。”他身影清和明朗,倒是很符合他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