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耳朵靈,特別是彈了琴,激發了周遭的自然之力後,她的聽覺越發敏銳。此時她不怎麼費力,就聽見了屏風後頭,壓抑著怒火喘著粗氣的聲音。
敏妃娘娘,好像很生氣呢。
“隻是為娘娘撫琴而已,敏妃也喜歡彈琴,與臣子交流琴藝,有何不妥?世人怎麼會像你那般說?”皇帝冷聲喝問。
梁長樂卻瞪大了眼睛,也不顧什麼尊卑了,錯愕的看著聖上,“外臣入宮,與內宮娘娘交流琴藝,切磋琴技,並無不妥嗎?是對於所有的外臣都如此嗎?”
皇帝迎著她茫然又純粹的視線,本想說她是故意混淆視聽!外臣是男人當然不可能了!可她是女子呀!女子就沒那麼多計較了!
梁長樂不等皇帝質問,就繼續說:“以後外臣是女子的,也會越來越多吧?如今我鴻臚寺就有兩位女官呢,臣聽聞京兆府,以及軍中都出了女官、女將。
若是如今不言明清楚,日後會出亂子,不好管理吧?女子是外臣,就可以同內宮娘娘們多多走動,娘娘們也是有政見的,萬一一不小心說了什麼,豈不是給聖上您找麻煩嗎?”
皇帝收斂了神色,陰沉不定的打量著梁長樂。
屏風後的人,已經快咬碎了銀牙。
皇帝沉默了一陣子,“顧長卿擔心的也是,既如此,顧長卿入宮教習慧靈公主也是不妥,難免遭人非議。”
屏風後的敏妃,這才氣順了些,聖上還是寵她的。雖沒答應叫顧子念給她彈琴,卻斷了顧子念進後宮見慧靈公主的機會,也就斷了她仰仗皇後的可能。
敏妃覺得出了氣。
梁長樂也沒猶豫,“是,臣遵旨。”
皇帝道:“姣姣聽到顧長卿答應的這麼爽快,怕是要傷心了,你教習姣姣也有這麼長時間了,竟一點兒都不懷念嗎?”
梁長樂又是一副茫然和錯愕的表情:“聖上不叫臣教公主了嗎?臣以為,聖上隻是不叫臣到內宮去了而已。公主將來是要嫁人的,還要自己出來建府。
臣以為,聖上是打算叫公主出來,到女學裏學習,也到庭芳苑,借著我師父在的時候,親自指點公主呢?”
皇帝聞言,竟被她說的動心……唐老教出來的她已經厲害至此了,倘若慧靈公主可以直接同唐老學習,將來也不必會差到哪兒去吧?
他喜歡聽琴,以前逼著慧靈公主學琴,給她換了好些師父,慧靈公主都不肯好好彈。
如今顧子念才教了她不多日子,上次慧靈公主給他彈琴,已經足叫他驚豔了。
而且慧靈公主有天賦,竟然以琴音吸引來許多的鳥兒,在空中隨著琴音飛舞。姣姣才那麼小,已經有此天賦,倘若她勤加練習,他日能超過顧子念也並非沒有可能。
皇帝這麼想著,若因為敏妃幾句話,就葬送了姣姣如此天賦才能,莫說姣姣要生氣,就是他,恐怕也要追悔莫及。
“也不是不可以。”聖上竟點頭答應了。
梁長樂本就不樂意整天往宮裏跑,來來回回耽誤時間,宮裏又地方大規矩多,勞神費心。
她此時倒有點兒感謝敏妃,鬧得今日這一出兒。
想來慧靈公主也會高興的吧,日後她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出宮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