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這話在旁人聽來,更像是無傷大雅的玩笑話。
隻有梁長樂看見她眼底徹骨的寒意。
梁長樂笑笑,向後走了一步,卻踉蹌了一下。
丁零忙攙扶她,“王妃,您平日裏滴酒不沾,今日這兩樽……”
梁長樂擺擺手,“王爺來了嗎?”
丁零擔憂搖頭,“王爺叫人過來說,他不來了,王妃等家宴散了之後,先回府,不用等他。”
梁長樂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寂,全然落入皇後眼中。
皇後得意更深,“禦花園一旁準備有雅間,不知皇嬸酒量這麼淺……不如扶皇嬸去休息。”
梁長樂沒拒絕,丁零也不敢多言。
皇後叫了宮女來,為她們領路。
梁長樂往太皇太後那兒福了福身,也沒近前說話,就被丁零攙扶著,跟著宮女走了。
眾人扼腕歎息,“咦,齊王妃怎麼走了呢?還以為今日終於能說上話了呢!等會兒宴席過後,還有燈會,燈謎,正是說話的好時機,她都不玩兒了嗎?”
太皇太後還回味著剛剛鬥琴的曲調,咋舌道:“難怪被人稱之為仙音,她的琴音裏有力量,像是萬物生長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太後道:“母後把她誇得太過了吧?”
太皇太後不屑輕嗤,“人老成精你沒聽過嗎?你感受不到,是還沒老到哀家這個程度。”
太後哭笑不得,這話怎麼接?
見齊王妃似是疲乏,所以提前離開,太皇太後也沒了繼續參與宴席,與眾同樂的興致。
“哀家也走了,齊王妃若是再進宮,記得叮囑她去哀家那兒坐坐。”太皇太後也提前離席。
太後主辦這次家宴,皇帝沒來,婆婆走了,她不能離開。
在她眼裏,皇後是挑不起這個大梁的,否則也就不用從太和宮把她請回來。
皇後往婆婆那兒瞟了一眼,看見空了的座位,她抿著小酒盅,美滋滋的呷著小酒。
她給齊王妃敬的酒,可不是噗通的酒,就算是頭牛,也得醉倒了。何況一個不勝酒力的女子?
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全指望那些贏人。
因為那些贏國琴師一再強調,不能傷齊王妃性命,甚至不能叫她受傷。
皇後聽不慣,什麼叫不能受傷?難道她還得把齊王妃給供起來嗎?
果然那些贏人是不靠譜的,沒了齊王保護,又醉了酒的齊王妃,就好比那沒有了尖牙利爪的老虎吧?
皇後正美美想著,她派去的宮女回來了,“回稟皇後娘娘,齊王妃沒有去廂房,她吐了一通,把衣服弄髒了,直接回了馬車上,許是要直接回府了。婢子沒能挽留住。”
皇後脾氣不好,特別是明珠公主沒了以後,她的脾氣一點就炸。
宮女很忐忑。
皇後卻大度笑了笑,“沒事,她做事誰都攔不住,何況你呢?”
她又呷了口酒,美美地想,現在回去,才是正好呢。
齊王還在皇帝那,說贏國人的事兒。贏國人混入京都的消息,當然是她故意叫皇帝知道的。
皇帝謹慎,且不好打仗,他是求富求穩的皇帝,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所以他剛知道了贏國人居然秘密混進京都,還跟山匪勾結,就立即找了齊王,商議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