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晟東沒坐一會張若芳就催促，“祁醫生，時間不早了，我聽雲熙說你明天診所開業，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伯母，您太客氣了。”
祁晟東也知道自己不宜在這兒久留，他起身，“伯母，您安心的在這裏休息，等有空我再過來看您。”
“好。”
夏雲熙送祁晟東出去，她問，“你覺得我媽的情況怎麼樣，還有多久好活？”
平時夏雲熙都不會這麼問主治醫生，她隻相信祁晟東。
“我也不是這方麵的專家，看情況伯母的病情加重了，身體的疼痛還能止住嗎？”
夏雲熙滿臉擔憂，“暫時沒問題，就是那種藥用多了對身體有副作用，怕是……”
“不用擔心這些，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怎麼讓伯母舒服，癌症就是一種折磨人的病，那種疼痛平常人無法想象。”
夏雲熙含淚點了點頭，不說疼，每次張茹芳睡過去那樣子都能讓夏雲熙淚目。
祁晟東緊緊握住她的手安撫，“你也別太擔心了，生死有命，伯母是幸福的，能有你這麼個孝順的女兒陪她，也是一種福氣。”
“其實我媽很可憐，兩個兒子沒有一個孝順的，他們竟然還責怪我給她治療，說我浪費時間浪費錢，倒不如讓她安安靜靜的死在家裏。”
“別聽你的兩個兄長胡說，在家裏病人隻會更難受。”
“我當然不會聽他們的。”夏雲熙無力的靠在牆壁上，“就是不知道我還能陪她多久。”
祁晟東見過太多的生生死死，沒有哪一次跟著一次可以相提並論的，因為當事人的家屬是他愛到骨子裏的女人，看到她痛，她傷心，他也跟著痛。
作為一個醫生他卻毫無辦法，內心不免飽受折磨。
“別這樣雲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這樣你爸爸心裏也不好過，其實最難過的人是你爸爸，你平時要多多安慰他。”
祁晟東的一番話提醒了夏雲熙，是啊，最難受的莫過於餘光初，如果張若芳真的走了，他的晚年生活才是最可憐的。
雖然她會照顧他，可能一天到晚陪著他嗎？寂寞這個東西無聲無息，可以折磨人到發瘋啊。
祁晟東走後，夏雲熙再次回到病房時張若芳又睡了過去，趁這個機會夏雲熙去找了醫生。
她不會問醫生張若芳還剩多少時間，隻是問他怎麼才可以讓張若芳舒服點。
醫生告訴她，痛苦是必經的，他們已經盡量的讓病人舒服了。
夏雲熙沒辦法，隻好回到病房繼續看張若芳痛苦，哪怕她是在夢裏夏雲熙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痛。
見張若芳臉上全是細汗，夏雲熙用濕毛巾時不時給她擦拭。
等做完這些，她緊緊握住張若芳的手給她安慰，“媽，別怕，我一直都在，別怕。”
這個夜晚張若芳時時刻刻驚醒，醒來又不太清醒，情緒也異常激動。
半夜裏夏雲熙剛靠著床沿睡著，張若芳又一次被噩夢驚醒，衣服被汗水濕透，她胡亂抓住夏雲熙的手大叫，“雲熙，救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