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進寶本來不同意,但抬頭仔細瞅瞅天,真的晚了,天色也不好,萬一下雨就糟糕了,住進橋洞子衣服還不濕透?感冒的話,就更找不到巧玲了。
幹脆,住在這兒算了,吃過飯將就一宿,明天接著劁豬煽狗,找媳婦。
於是他點點頭:“中,我晚上就借宿你家,就這麼定了。”
女人一聽樂壞了,竟然上去扯了他的衣服:“大兄弟啊,你真好,進屋!想吃啥嫂子給你做,想吃麵條我去擀,想吃油餅我去烙,想吃麻糖我支油鍋。”
“隨便,我吃啥都行,家常便飯就可以。”楊進寶點點頭憨憨一笑。
女人非常熱情,進屋子就把男人按在椅子上,然後倒水,卷起袖子做飯。
很快,飯做好了,手擀麵,女人還在鍋裏磕了五個荷包蛋。熱氣騰騰的麵條端上餐桌,她還為他準備了大蒜:“弟呀,吃唄,別客氣!嚐嚐鹹淡。”
“嫂子,你真是好人,天下難得啊。你也吃,你也吃……。”楊進寶也會拍馬屁,誇讚她的手藝,因為麵條真的很好吃。
女人說:“你先吃,緊著客人吃,不夠的話鍋裏還有。”
“不客氣,哎呀,真是個好嫂子,誰要是娶了你啊,八輩子燒高香……赤赤溜溜,赤赤溜溜……。”
女人看到男人吃得很香,十分滿意,不但沒走,反而拿起一個鞋底子,坐在了楊進寶那邊的椅子上,一邊納鞋底一邊跟男人聊天,時不時地,拿針尖在頭皮上蹭蹭。
山村的女人納鞋底,大多會用針尖在頭皮上蹭,據說針尖經過頭皮摩擦以後,會變得很尖厲,不會鈍,比磨刀石還管用。
“弟,你多大了?”女人問。
“二十四歲,你嘞?”
“二十五。”
“你叫啥名字?”
“楊進寶,娘娘山人。”
“哎呀,你就是楊進寶?娘娘山開飼養場的那個大老板?”女人吃了一驚,不拉線繩子了,喜出望外盯著他。
現在的楊進寶可是飛機上掛喇叭,名聲在外,方圓千裏的人全都知道娘娘山有個楊進寶,靠喂牲口發了大財,
娘隔壁的,他咋來了俺家?蓬蓽生輝啊,我好有福氣!
“是啊嫂子,錯了管換,就是我……。”楊進寶隻好笑笑承認。
“蒼天我的乖乖!想不到堂堂大老板,會幫著俺家劁豬,你為啥不在娘娘山的飼養場當你的大老板?”女人奇怪地問。
“你知道啊,我出來找媳婦的,我媳婦離家出走了。”楊進寶趕緊解釋。
“喔,明白了,一定是你有錢以後變壞了,在外麵尋花問柳,媳婦一生氣,拍屁股走了,讓你小子一個人抱床幫!咯咯咯……。”女人又笑了。
“才不是呢,懶得跟你解釋……。”楊進寶心裏一陣淒楚。
這女人話粗理不粗,或許自己真的變了,人變了心也變了,趕在從前沒錢的時候,不可能跟彩霞睡,也不可能跟豆苗睡。
有錢以後心裏膨脹,覺得啥事兒都能用錢擺平,膽子就大多了。都是錢惹的禍,逼走了巧玲。
“兄弟,你媳婦走多久了?”女人一邊呼呼啦啦扯線繩子一邊問。
“一兩個月了吧,我找了她很久,一直沒有找到,不知道去了哪兒。”
“啊?找那麼久?看樣子你也是個多情的種,身邊沒媳婦,憋得慌不?”這女人還真是心直口快,逮啥問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