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門親事也不看好,但婆娘固執己見,似乎認定了她外甥女。
“她脾氣怎麼樣跟我沒關係!你們若想在縣城過舒心日子,就安分一點,我自會奉養你們,但若想操控我的事,勸你們趁早歇了這心思!”
曇生又對走出房間的表姐道:“我不會跟你結親!你最好回自己家去吧,這裏不是你常住的地方,別耽擱了自個的青春。”
柳秀英抽泣一聲,捂著臉轉身跑進了屋子。
“你怎麼能這樣對你表姐!”
柳桂花指著兒子罵道:“秀英性子溫順,人也能幹,哪點配不上你!別以為你長大就翅膀硬了,你是俺兒子!親事便由俺了算!”
曇生也不想理她,隻問老爹:“娘家裏揭不開鍋是什麼意思?我留在家裏的幾袋米麵難道都吃完了嗎?”
王大貴不自然地咳一聲,低聲道:“前幾日你舅母來要糧,是他們家沒米麵了,你娘就……”
底下不用老爹細曇生也明了。
什麼揭不開鍋?純粹是拿自家餘糧送她娘家去了。
他就搞不懂了,原先在王家莊時老娘還護食的很,一到縣城遇到舅舅一家竟判若倆人。
為了能住在舅舅家,竟將晚玉和三丫的賣身錢都給了他們。
十幾塊大洋,夠他們在棚戶區租一年多的屋子了。便是買糙米也夠買一鬥,何至於一定要寄人籬下,聽人家每日指桑罵槐?
這也就算了,但她一門心思將表姐塞給自己是什麼意思?
而且表姐的表現也很奇怪,自己已經把話的那麼決絕了,就差拿棍子攆人,她竟沒有一點想回家的意思,寧願留在這裏受這種委屈。
曇生也不準備再理會他們,抬腳就往外麵走。
這個家他也不想再縱容下去,即便每月給他們一千斤糧食,柳桂花最終還是會去自己那裏吵鬧。
“你要去哪裏?”柳桂花從房裏跑出來,一把抓住兒子的袖子:
“你表姐在屋裏哭呢,你去勸勸……”
曇生已經對這位便宜娘很無語了,抽出衣袖對老爹道:“爹你進屋來,我有話跟你!”
王大貴隨二兒子進了裏屋。
曇生反手將房門關上,把柳桂花關在門外。
“爹,我今日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能透露給外人,否則,咱們全家都可能送命!”
王大貴睜大眼睛,似乎沒明白什麼意思。
曇生坐在一個長條凳上,慢慢道:“大哥前陣子被土匪黑閻王追殺受了重傷,差點丟了性命。”
“啊?他現在在哪?”王大貴焦急問道。
“現已經好了,但黑閻王在縣城四處打聽大哥和咱家的下落,倘若被他們知道你們住在這裏,滅門隻是頃刻之間。”
曇生倒也沒誇張,那黑閻王連整村的人都能屠戮,怎麼可能對死對頭一家心慈手軟。
即便那幫馬匪暫時沒找到他們一家,但便宜娘繼續在外麵這麼鬧騰下去,馬匪找上門是遲早的事。
就比方今早,不定黑閻王的手下也在人群裏瞧熱鬧呢。
王大貴的臉色慘白一片,抖嗦著雙手道:“唉,你娘她……俺了她也不聽。曇生啊,要不,你還是家來住吧。”
曇生冷眼瞅著爹:“我回來住馬匪就不找你們了?”況且他回來住哪?
家裏就這三間屋子,表姐柳秀英住一屋,爹娘帶著狗剩住一屋,正中是堂屋,他回來難不成住在廚房裏?
“咳,曇生啊,你不如就跟你表姐成親吧……”王大貴道。
“夠了!”曇生蹭地站起身,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
有這一對無法溝通的奇葩爹娘,也真的無語。
“你再縱容娘去鄭府胡鬧,被黑閻王發現家裏的住址,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們!”
那幫土匪裏不乏王家莊或附近村子的人,能認出柳桂花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