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收斂笑意，她不笑時，又是如月光凝聚的清冷仙子。
“你每次一有心事就往我這裏來喝酒，喝酒也無妨，可千杯不醉的你在有煩心事時總能喝得酩酊大醉。”
“醉了就醉了，偏偏你還喜歡耍酒瘋，醒了看著狼藉的宮殿就裝失憶。”
嫦娥冷漠的把桌上的酒壇和酒壺都收進乾坤袖裏。
她：“我都數不清你損毀了宮殿裏多少東西，卻一件都沒賠償。”
佟歲憐的不滿控訴和痛心疾首像是被風刮走，她的臉上重新露出笑容，趴在了石桌上。
佟歲憐側著臉道：“我好像有點醉了，別打擾我，我睡會兒。”
嫦娥才不吃佟歲憐這套，她道：“月老殿就在隔壁，要睡請回去睡。”
佟歲憐閉眼，呼吸輕緩，像是真的睡著了。
嫦娥看了她一會兒，又笑了。
“你啊。”
一根微涼的手指點零佟歲憐的額頭。
“一億功德，換做以前你早就撲了上去，現在，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呢？這可不像你。”
佟歲憐的睫毛動了動，沒有出聲。
嫦娥也沒想佟歲憐能回答自己的問題，她又道：“你雖然不肯承認，但是，你是想下凡的，對嗎？”
佟歲憐抱著一壇桂花酒神色恍惚的離開了廣寒宮。
嫦娥的話語仍在耳邊盤旋。
她：“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上神之間發生的事，但是你會猶豫，不管是因為什麼，你都是上了心的。”
“你若想做，便順從心意去做吧。”
女子的臉上露出寂寥的神色。
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背著弓箭的高大男人背影，男人手執彎弓，回頭對她一笑。
這笑容刻在記憶裏，就算再疼，也不想忘記。
嫦娥看著虛空：“有的事不需要考慮太多後果，想得多了，瞻前顧後，反倒是會讓以後的自己追悔莫及。”
“神仙的一輩子太長了，盡量少留遺憾和後悔，才對得起來這世間一回。”
佟歲憐聽得似懂非懂，她沉思著，如果錯過一個億功德，真的會後悔一生麼？
嫦娥瞥佟歲憐一眼就知這人心裏想的什麼，她笑了笑，不打算挑明。
畢竟有的事，需要經曆了，才會懂得。
站在月老殿門外，佟歲憐望著廣寒宮上方那輪又大又圓的月亮歎了口氣。
她發現，自從遇見秦辭書後，自己歎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不過，佟歲憐心中有了決定，繃著的那根筋終於放鬆下來。
她拎著酒壇打了個哈欠，一步三晃的走進月老殿。
她一邊走，一邊算了算人界宗門收徒的日子，嗯，還有兩個多月，她能在界多待一陣。
神仙對時間沒多少概念，等嫦娥來到月老殿把佟歲憐從殿裏一堆木雕和紅線中揪起來時，佟歲憐才驚覺，三月時間已到。
她和嫦娥走到姻緣樹下，兩人一起看著樹上成雙成對的木牌。
嫦娥道：“時間已到，帝讓我來把你叫去禦書殿。”
佟歲憐揉了揉發酸的手腕，她：“多謝。”
嫦娥笑道：“你是對我道謝，還是對玉兔道謝？”
窩在她懷裏的玉兔動了動耳朵，紅色的眼睛幽怨的瞪著佟歲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