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香是個透明如水珠,清亮如皎潔秋月的人兒,雖然聰穎,卻太是單純。而顧傾雪,是個皇子,是不適合橙香的。
薛之風翻著桌上的貼子,帶著睿智之色的眸子,淡淡地看了顧傾雪一眼。
少年的眉眼中,還是不動聲色,隱隱帶著淡若自如的笑意。
“顧傾雪。”薛之風朗聲叫:“你師父讓你來的。”
“三年前。”
“可如今,過了三年了。”放下貼子,他正眼瞧著顧傾雪。
是不是出世道少了,如今能見到這樣穩重而又眼含著淡雅智銳之氣的少年,可不多了。
或者是帶著一些別意吧,越看,越覺得少年不錯,不是一般的俗人。紫淚性子溫柔而美麗,很是聽話又善解人意,也是他捧在手心裏的寶貝,是要找一個能配得上紫淚的男子。
顧傾雪輕笑,不卑不亢地道:“薛師父,傾雪因為家中有些事,所以耽擱下來了。”
薛之風點點頭,明了地一笑。
顧傾雪是尊貴的皇子,他的事,自然不會是練武這麼簡單。
宮中的事,向來是複雜而又繁多的。
歎了口氣說:“那以後就留下來吧。”
不僅是看在過世朋友的份上,也是謙兒說過的啊,許一個女兒給好姐妹的兒子。
這顧傾雪就看這表麵,也不錯,一表人才,眼含尊貴,卻不驕矜貴氣,自幼因為身子弱,說要小時要遠走才能保命,王妃托了哥哥帶著孩子。他和他們也有過一段的交情,自是認識,沒想到,轉眼十幾載。那可愛的小娃兒,就長成了少年翩翩公子了。那銳利中,還著儒雅,掩起了他的精光,這樣的少年,仁厚多過一切,這是好的。
看人,看眼睛就能知道一個人的性子。少年不崢嶸,皇子不出頭,有這性子,也是好修為。他是故意難為他的,知道他來,故意不見他。
想一個尊貴的皇子,有著一顆凡人的知禮之心。顧傾雪跪著一下午,也沒有生氣,就讓他讚歎了。
“謝過薛先生。”顧傾雪有禮地說著。
門邊處來輕笑,清脆嬌嫩的聲音,像是銀鈴一樣。
薛之風臉上掛上柔和的笑,低聲地輕叫:“橙香,進來吧,你這丫頭。”搖頭,臉上卻盡是滿足的笑。
橙香蹦跳著進來,帶著一臉的俏皮,依在他的身邊。
對著顧傾雪一笑:“師兄。”
“喲。”薛之風點點她的額頭:“鬼靈精啊。”
橙香甜甜地一笑,笑得眉眼彎彎的。
他覺得,這昏黃的夜,都變得明亮了起來。
那漂搖的燭火,根本就比不上橙香的眼裏的笑意來得亮。
真可愛的少女啊,明眸如花,笑顏如雪。
他恭敬地瞌了個頭,對著薛之風叫:“師父。”
“嗯。”薛之風含笑地點頭:“好,以後就好好練功吧,將來啊……。”將來很長啊,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
“師兄。”橙香又甜甜地叫著,歪頭看著他:“以後要多多照顧了,師妹先拜個禮。”以後真的要多照顧了,先打好關係。
“你這丫頭,就是想偷懶,不好好練功,爹也不逼你啊。”薛之風感歎地說著。
不過他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地由得她開心。
人的一生啊,求的是什麼,無非都是求著更好,什麼才好呢?追追逐逐一生,其實開心最好。
“傾雪啊,以後就當這裏是自已的家。”
“是,薛先生。”顧傾雪有禮地答。
薛之風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休息了,有什麼需要,向丫頭說一聲就好了。”
橙香挽著他的胳膊往外走,搖啊搖的:“爹爹真好,我的爹爹啊,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爹爹。”
薛之風眼中的笑,越發的濃。這心肝寶貝兒啊,盡得他的心,讓他心中像喝了蜜一樣甜。
橙香回過頭來,還不忘對顧傾雪眨眨圓圓的眸子笑。調皮的眨了眨:“師兄明天要開始練功了。”可憐啊,應該要多休息幾天的。
他笑了,打眼裏笑了出來。
他想,這麼討人喜歡的女子,當然會得人疼了。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顧傾雪就在練著蹲馬了。
這些是基本功,很少人會一直練,但是他不會,天天都會堅持,縱使他可以一蹲就是一天。但是還記得師父說過,人的最初,往往是從這些開始的。
在這山顛之上,哪怕是六月之天,但是早晨還是帶著冷寒之氣,讓人舍不得溫暖的被窩。
山上的白霧繞纏著,蒙蒙青青的,看得不太清楚。四周安靜得鳥兒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清清脆脆的。
“師兄。”溫柔的聲音響起。
他抬眼一看,是一個長得出塵至極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