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渴，好渴，她走得沒力，他更沒有力，二人相扶相挽地往前走，一定要走出去。
“紫淚，如果我不行了，請你一定要活下去，找到橙香。”寂冷的夜晚，顧傾雪輕聲地在紫淚的耳邊說著話。
相互依靠著取暖，紫淚半睜開眼，看著不遠處睡熟的他們，才安心地合上眼。
如果可以這樣和師兄一起，哪怕是死，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但是師兄要她活下去，要她去找橙香。
至死，他的眼裏都隻有橙香。
她好想笑，又好想哭。
“對不起。”她輕聲地說，她真的好後悔啊，為什麼要去嫉妒橙香。
顧傾雪抱住她的肩：“別難過，你不是故意的，好了，我們不多說話，免得會更渴，如果不下雨，明天就捱不過去了，紫淚，記住我的話，答應我，一定要做到。”
她咬牙，沉重地輕點著頭。
越晚越冷，二都有些顫抖，大自然的惡劣環境，與生存的力量相比，人顯得多渺小，不足為一提。
終於是過來了，多少次以為在風沙裏，可以和師兄一起葬著，也許這一生，就無怨無悔了。
這隻是她的一廂情願，他是要出去找到橙香，每次，都活著起來。
一個黑影悄悄地靠近，紫淚與顧傾雪警覺地睜大眼睛，手抓住劍。
“紫小姐。”很低很輕的聲音，不是夜瑞的。
紫淚冷然地說：“什麼事。”
“紫小姐，這是我的水，是我一直積下來的，白天不敢給你，晚上才偷了個空給你。”他解下水囊。
紫淚冷笑：“你以為我會上你們的當嗎？”
“紫小姐你誤會了，王爺給你的，是下過迷藥的，紫小姐不信，我喝給你看。”他很低聲地說話，似乎怕驚醒不遠處睡著的人。
倒出一些水，他直接喝下去。
顧傾雪沙啞地說：“謝謝。”
他雙手遞給紫淚，紫淚接過，交給顧傾雪，他卻擋了回去：“你先喝。”
仰頭，她放心地喝著水，沙漠中的甘霖啊，從來不知道，水是如此的好喝，如此的珍貴。
就算是打來一桶水，她也能喝得下去。
沒有盡情地喝，她遞給他。
顧傾雪也喝了些，留下些給那黑衣男子。
紫淚輕聲地說：“謝謝。”
“我回去了。”他將水袋放在腰際，又貓著腰往那邊人群去。
“師兄，你相信，他是好人嗎？如果是下了藥，師兄，我們就一起滾下這沙山去，好不好，不要留紫淚一個人。”
他卻自信地說：“放心吧，壞人中，也有好人的，紫淚，你要看清楚，有些人對你是真心的，有些人對你是不擇手段的。”
紫淚有些歎息，師兄是告訴她看人的眼光，卻總是在回避她想要的答案，但是總得感謝那人，偷偷送水給他們喝。
第二天很早，又上路。
全體的人，越走是越沒有力氣。吃用都越來越少，有些怕走不出這沙漠，開始人心惶惶起來了。
幸好傍晚時分，雷電交加，紫淚與顧傾雪仰著臉等著雨水的到來。
生命，總是頑固的，所有的人，堅信前方必能走出去，一定要活著出去。
“看，有鳥。”小宛沙啞又高興地叫，雙眼激動地看著那小小的褐色小鳥在天空裏飛。
是的，在不遠，就有鳥在飛了。
這些振奮著眾人的心情，腳下不自禁地又加快，就快要出去了。
相扶相挽的紫淚抬頭看著：“師兄，我們就要走出去了。”
“是的。”他笑，終於走出來了。
還有很多的事沒有做，要尋到橙香的解藥，要讓橙香會說話，要讓橙香的臉好起來，至於武功，他就是她的翅膀，隻要她想飛，他帶著她，隻要她想學，他教她。
仰頭看著藍藍的天，絲絲的白雲掛在上麵，似乎都幻變成了甜美可愛的橙香。
疲憊的一行人，躲倒在那綠綠的仙人掌邊。
喝飽了水，就是身子的疲倦了。
別人也許當他們是瘋子，但也不知道，這瘋子，是怎麼活著出來的。
“紫淚，上車。”夜瑞王爺讓人去找來了馬車。
雖然累，她卻搖頭，很是戒備於他。
他苦笑：“我不上車。”
紫淚坐了上去，招呼著：“師兄，上來。”有車坐，何必走，隻有一個字來形容他們，就是累。
“表哥，不必歎氣，隻要是同行，有的是機會。”小宛無力地讓黑人扶著，走近夜瑞王爺。
紫淚看著眾人都是疲勞至極，和師兄拆了馬車的架子，淡然地說：“都上來吧。”
夜瑞王爺沉悶的臉一笑，走快了幾步。
馬車板上全是人，壓得沉沉的，馬吃力地拉著，慢吞吞地往綠色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