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半雪河上琵琶行(1 / 2)

接下來的幾日裏,林安之便沒有再去南院衙門,每日裏躲在廚房,研究著那去疤痕的藥物。

而祝霽月也長了心,沒有再給林安之單獨相處的機會,正借著保護之名,把李雯和祝月華都叫了來。但凡兩人相處,李雯和祝月華就必然在一旁候著。

有了這麼兩盞長明燈,林安之也沒好意思再叫祝霽月脫了衣服檢查傷口。

他自然不知道,就在這幾天足不出戶的日子裏,皇城內已經掀起了一片熱潮。

一曲《琵琶行》已然在皇城傳開,那薰蘭坊的蘇皖還專為其譜曲一首。

據說當朝宰相兼太子太傅曹正風,看了那琵琶行詩詞後,拍案叫絕,大歎大魏文壇後繼有人。

又說神宗陛下見了此詩後,專程命人請了薰蘭坊的蘇皖進宮,於皇家深宮裏彈唱。

或許唯一讓人遺憾的,便是那一扇寫了琵琶行的屏風。據說是在搬運中出了岔子,被一把火焚之於燼。

但這又如何?

題字的屏風不在了,題字的人卻還在。

林家小公子的盛名,在這皇城內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不是礙著他南院巡察使的名頭,隻怕早就有人登門請字了。

至於說林安之所說的,這詩乃他先生所著一事,所有人都是付之一笑。

若有此等文采,又哪會甘於做個教書先生?

於林安之而言,這幾日的努力沒有白費,祝霽月脖子上的傷口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在恢複著。至於說胸腹間的那道傷疤,林安之自然是沒法親眼看了,不過悄悄問了下李雯,倒是說也在恢複,不過速度卻慢了許多。

臨近中午時分,林安之剛從廚房出來,就聽說有客人來了。

到了前院客廳,就見雲河正坐在堂前。

“總算是見著咱們大魏新晉名士了。”雲河笑道。

林安之聽得一頭霧水:“雲兄,這話怎麼說?”

雲河嘿笑道:“你這幾日偷閑在家中躲著不出,我行走各衙門口,就成了眾矢之的。這十日裏收到的請帖不下百數,說是邀我前往,但名錄中都帶著咱們林大詩仙的名字。”說著便又是一陣嘿笑,“薰蘭坊中一曲琵琶行,便是連咱們大魏的樂府令大人,都親自去了南院衙門口,為的就是見一見這位傳說中的巡察使大人。”

林安之聽了,老臉有些泛紅,搓著手道:“不是說了嗎,那琵琶行不是我所著,實乃我家先生寫的。”

雲河歎了口氣:“連那詩中故事都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你還跟我狡辯?安之啊安之啊,虧我拿你當兄弟,你竟然還想瞞我。”

林安之聽得神色怪異:“還有故事?”

雲河聽著,有些上火:“我問你,當日你從半雪河沿河而上,多日不聞絲竹之聲,是否覺得百無聊奈?”

“是。”

“在半雪河上,是否聽得一曲琵琶音,便引為,尋聲而去?”

“也是沒錯……可是……”

“別插嘴!聽了琵琶曲後,是否便邀請那彈奏的蘇皖出來相見?”

“是有這麼回事,但是……”

“聽我說完!那蘇皖是否於畫舫中為你彈奏了《霓裳羽衣曲》?”雲河嘴角帶著鄙視冷笑,“情景有別,但意境卻無差。詩中詞字與那半雪河上偶遇句句相扣,你還敢說那琵琶行,不是你為蘇皖所做?”

林安之聽得目瞪口呆,這些事兒連他自己都不曾想過,外麵風言風語,都給解讀成什麼樣子了?

不過回頭一想,換作是自己,聽了這些許故事,隻怕也會當那琵琶行是專為蘇皖所寫。

雲河歎了口氣,拍了拍林安之的肩頭,道:“這兩日,就連司命大人都在問我,說你和那薰蘭坊的蘇皖到底有沒有那麼一回事?那是司命大人啊!年前西晉和我大魏陳兵數十萬於邊境,她老人家都不曾撩下眼皮,現在卻因為你的事情開了金口。安之啊,你可要好自為之啊!”

林安之聽著,氣的牙癢癢,停了這句才發現,這貨就是專程來調侃自己的。

他沒好氣地瞪了雲河一眼:“咱們雲大管家莫不是專程來戲弄我?到底有什麼事直說,不然別怪我送客了。”

雲河嘿笑道:“司命大人讓我傳令,說長風詩會,你必須參加。往年長風詩會讓西晉占盡風頭,今年你怎麼也要為我大魏爭口氣。就算寫不出新詩,仗著琵琶行的風頭無雙,硬壓他們也是好的。”

林安之揉了揉鼻梁,現在外麵風聲傳成這樣,那長風詩會看來是真跑不掉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原本也沒打算拒絕邀請倒是。

“麻煩雲兄幫我回司命大人,就說安之應下了。”林安之說道。

聽了這話,雲河終於舒了口氣:“如此就好,我這便去找長風詩會的人,為你要一封請帖來。憑著這一股風頭,長風詩會怎麼也要給幾分麵子。”

這話聽得林安之神色古怪,連雲河都看出了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