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的聲音落在祝霽月耳朵裏,就像平地驚雷一樣。
她都快哭出聲來,這屋裏左右愣是沒有半件衣服,別說她的,連林安之的衣褲都不曾見著。
沒等她想到辦法,翠微便端著盆子,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見著裹在被窩裏的兩人,翠微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
小心地把盆子放在邊上後,便屈膝跪在了兩人身前,叩頭觸底。
這便是林安之都愣住了,趕緊道:“幹什麼呢,快起來。”
翠微是跟了他十多年的貼身丫頭,如此大禮,便是他林安之都沒受過。
往日裏柔順乖巧的翠微卻是紋絲未動,輕聲道:“翠微大罪,還請少爺、霽月姐姐責罰。”
“怎麼回事,起來說!”林安之皺眉道。
翠微輕聲道:“昨夜翠微自作主張,把少爺和霽月姐姐放到了帳中。”
林安之差點沒被一口氣噎著,半晌才道:“你是說……”
“奴婢見少爺和霽月姐姐醉了,便自作主張把你們放到了帳中。少爺和霽月姐姐的衣服,都是翠微親手脫去。”
祝霽月此刻已經呆若木雞,林安之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鄭月娥和司徒寧呢?”
“兩位姑娘昨夜喝多了,嚷嚷著要去給長公主請安,奴婢鬥膽讓雯兒姑娘陪她們過去了。想來是在長公主處住下了,現在都還未回來。”
“月華呢?”
“菀兒妹妹她們說來皇城許久,卻還未見識過城外風光。昨夜月華姐姐便帶她們夜遊長風亭,也是徹夜未歸。”說到這裏,翠微又趕緊道,“少爺隻管放心,昨夜夜遊人數極多,城衛軍派了大軍開道,不會有什麼危險。”
林安之聽了,算是明白了。
這麼大的事情,絕不可能是翠微這丫頭一個人決定的,想來是這些小妮子一齊合謀,把祝霽月跟他算計了。
但這事兒怎麼辦?
總不能嬉皮笑臉的跟祝霽月說聲誤會,說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一場誤會,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林安之一怔,就發現旁邊的祝霽月已經冷靜了下來,冷冷的說了這麼一句。
他愣了半晌,忽然怒道:“什麼叫誤會?什麼叫什麼都沒發生過?祝霽月!”
祝霽月冷冷地盯著他:“怎樣?”
“你要對本少爺負責任!”
……
林安之被“請”了出去,說是請,其實是連拉帶拽。
身無片褸的林安之,就這麼被翠微當著祝霽月的麵給拖了出去。
祝霽月饒是全力繃著臉,此刻都滿臉緋紅。
當林安之走出營帳後,她就跟脫力了一樣倒在了被窩裏,拉起被子捂著臉。
“翠微你個臭丫頭,我這次真被你們害死了!”
聽了這話,翠微臉上終於是泛起了一抹笑意。走上前,輕輕拍著祝霽月的手。
“霽月姐姐,你且聽小妹說說……”翠微柔聲說道。
……
林安之離開了自己的營帳,就見門口處放著幹淨衣物。
他一邊穿著,一邊努力回憶著昨晚的事情。
隻是記得喝了個大醉,後來似乎被人送了回來。半夜時分,好像是有人鑽進了被窩裏,那時候以為是翠微,便沒太在意,現在想來,應該就是祝霽月。
可是,這之後呢……
林安之絞盡腦汁,都想不起來之後發生了什麼。
不過作為男人的本能感覺,昨晚應該是沒有真的發生什麼。
想著,他又忍不住歎了口氣,這都被脫光了扔一個被窩裏了,這還叫沒發生什麼?
正想著,就聽外麵傳來一陣嘶鳴聲。
緊接著便是一陣清脆的言語。
林安之悄悄走到營帳旁,就見菀兒等幾人已經回來了,正圍在營帳旁低聲說著話。
“月華姐姐,你就別悶悶不樂了。”
說話的是菀兒,林安之心頭暗道。
“是啊,月華姐姐。少爺和霽月姐姐的事情,你也看在眼裏,你真覺得他們彼此無情?”
“哪裏是無情啦,你沒見霽月姐姐受傷的時候,少爺眼睛都快噴出火了。那殺氣騰騰的,我還是第一次見著。”
“就是,他們這過家家一樣都鬧了多久了。便是我們這些做奴婢的,都看著著急,今日好不容易尋得機會,那斷然不能錯過!”
幾個丫頭你一句我一句的,祝月華終於是歎了口氣,幽幽地道:“我也知道。但小姐向來性子剛烈,我就怕她事後怪罪我。”
“怎麼會呢!今日辦成大事,明日霽月姐姐不光不會怪你,還要感謝你呢。”
“就是!唉,你們說,昨晚他們會不會,那個……嗯,就是那個……”